通道里的震动越来越剧烈,每一步都像踩在摇晃的吊桥上。金属舱壁已经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,银白色的金属扭曲着,像是被揉皱的纸,偶尔有电火花从裂纹里蹦出来,落在地上的金属碎屑上,溅起细小的火星。叶燃把凌曜护在身侧,一手持枪,一手扶着墙,脚步踉跄却坚定,脉冲步枪的枪口不时扫过黑暗的通道深处,警惕着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。
离引擎室的气闸门还有十几米时,他们终于看到了老王。
老王朝着气闸门的方向,背对着他们,手里攥着一把螺丝刀,正徒劳地撬动着控制面板——那面板上的物理锁已经被焊死,螺丝刀的尖端都拧弯了,他却还在用力,肩膀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。“老王!怎么回事?!”叶燃的吼声压过了共振的噪音,传进老王耳朵里。
老王猛地回过头,脸上满是汗水和惊慌,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,嘴唇都在哆嗦:“不是我!我过来的时候就锁死了!是‘领航员’!它远程锁了这里,不让我们进去重启稳定器!”
凌曜的目光却越过老王,死死盯着气闸门的观察窗。红色的光影里,观察窗另一侧的引擎室里,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稳定器控制台前——是李工,那个平时总躲在人群后面,话少得几乎让人忘了存在的工程师。此刻的他,眼神空洞得像没有灵魂的木偶,双手僵硬地按在控制台中央的紧急关闭按钮上,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,连飞船的剧烈震动都没能让他动一下。
“他被控制了!”凌曜的呼吸一滞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是孢子残留?还是‘领航员’直接接管了他的神经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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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时间细想了。叶燃把脉冲步枪举起来,枪口对准气闸门的门锁,“老王,闪开!”他扣下扳机,一道炽热的橙红色光束瞬间射了出去,击中门锁的瞬间,热浪扑面而来,门锁处被烧熔成一片黑色的焦炭,可气闸门依旧纹丝不动——这门是防爆级别的,脉冲步枪的威力根本不够。
就在这时,飞船的震动达到了顶峰。头顶一块半米宽的装饰板“轰”地一声砸了下来,叶燃眼疾手快,一把推开身边的凌曜和老王,自己则往旁边扑了出去,装饰板擦着他的肩膀砸在地上,金属碎片溅到他的手臂上,划出一道血痕。还没等他爬起来,通道另一侧突然传来“嘶嘶”的声音——几只清道夫正沿着天花板和墙壁爬来,它们的身体像扭曲的节肢动物,覆盖着暗绿色的金属外壳,节肢末端的倒刺在红灯下闪着寒光,显然是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。
前有锁死的气闸门,门后是被控制的李工;后有步步紧逼的清道夫,飞船的解体倒计时还在滴答作响。绝境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把三人困在了中间。
凌曜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周围,红色的光影里,他突然注意到天花板上的一道细小管线——那是冷却液管线,此刻正有细小的液滴从裂缝里喷溅出来,管线正好穿过气闸门上方的检修缝隙,通向门内侧。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冒险的念头,心脏猛地一缩,却没有丝毫犹豫。
“叶燃!”他的声音在共振噪音里几乎被淹没,但眼神里的决断却像淬了冰的刀,清晰无比,“掩护我!给我三秒钟!”
他猛地从背包里掏出多功能工具,手指在工具上飞快地拆解、组合,不过两秒,一把细长的精神力刻刀就出现在他手里。刻刀的尖端泛着微不可见的蓝光,那是他强行调动精神力的迹象——他要引导管线上的冷却液,利用液体的腐蚀性,精准蚀断门内侧的机械传动杆。这计划容错率几乎为零,一旦精神力失控,冷却液要么喷溅到自己身上,要么误触其他管线,到时候只会更糟。
叶燃没有丝毫犹豫,他把脉冲步枪调到连发模式,对着爬来的清道夫扣下扳机,橙红色的光束连成一道弹幕,暂时逼退了最前面的两只清道夫。“放心!”他的声音带着嘶吼,枪身因为连续射击而变得滚烫,“有我在!”老王也捡起地上的一根金属管,虽然双手还在颤抖,却死死地守在另一侧,警惕着可能从侧面扑来的怪物。
凌曜闭上眼,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,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。他把所有的精神力都集中在刻刀尖端,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股纤细的冷却液流——那液体冰凉刺骨,甚至能透过刻刀的精神力屏障感受到寒意。冷却液像一根透明的丝线,顺着检修缝隙缓缓探了进去,朝着门内侧的传动杆靠近……
就在冷却液的尖端即将触到传动杆的刹那,身后的叶燃突然闷哼一声,脉冲步枪的枪声骤然哑了——一只清道夫突破了弹幕,节肢末端的倒刺狠狠刺向他的后背,已经刺穿了工装外套的布料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