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暴君,降临

暴君的脸上,没有任何表情。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向他冲来的武器。

他的目光,落在了第一个被他杀死的那个教徒,那柄掉落在地上的、沾满血污的匕首上。

他抱着灰鸦,微微侧身,用脚尖,在那匕首的握柄上,轻轻一挑。

“咻——”

匕首如同拥有生命一般,旋转着,呼啸着,从地面弹射而起。而暴君的手,早已等在了它弹起的轨迹上,以一种近乎于幻影的速度,精准地、反手握住了刀柄。

整个动作,流畅得像是一场经过千百次排练的、优雅的舞蹈。

然后,他的“表演”,正式开始。

第一个冲到他面前的,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大汉,他手中的武器,是一根前端焊接着巨大齿轮的钢管,带着足以砸碎花岗岩的呼啸风声,当头砸下。

暴君没有退,甚至没有格挡。

他只是向前,踏出了半步。

就这半步,让他整个身体,都欺进了光头大汉那看似密不透风的攻击范围之内。那根沉重的钢管,几乎是擦着他的后脑勺,带着万钧之势,狠狠地砸在了他身后的地面上。

“轰!”

碎石四溅。

而暴君,已经像一道附骨之疽,贴在了光头大汉的胸前。

大汉的瞳孔,因恐惧而剧烈收缩。他想要收回武器,却发现,一切都太迟了。

一道冰冷的、银色的光,在他的视野中,一闪而过。

暴君手中的匕首,如同毒蛇的獠牙,以一个刁钻无比的角度,从他的腋下,斜斜地刺了进去,精准地、毫不费力地,切断了他的肋间动脉,然后……从他的后心,透体而出。

“呃……”

光头大汉所有的力气,都随着心脏的最后一次搏动,被彻底抽空了。他手中的钢管,“哐当”一声,掉在地上。

暴君看也没看他,甚至没有拔出匕首。他直接松开手,任由那柄匕首,连同那个正在死去的身体,一起成为阻碍。

他左手依然稳稳地抱着灰鸦,右手却已经闪电般地探出,抓住了第二个冲上来的、手持砍刀的教徒的脖子。

“咔!”

清脆的、颈椎断裂的声音。

暴君甚至没有用太大的力气。他只是用一种精准的、如同解剖学教科书般的手法,在对方冲锋的势能达到顶点的瞬间,用一个巧妙的旋转力,就轻易地折断了那脆弱的、连接着头颅与身躯的骨骼。

第三个、第四个……

这不是战斗。

这甚至不能称之为屠杀。

这是一场……拆解。

一场由顶级的、冷酷的生物学家,对自己创造的、有缺陷的“作品”,所进行的、冷酷无情的……回收作业。

暴君的每一个动作,都充满了匪夷所思的、属于暴力的美感。他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,没有一丝能量的浪费。他的每一次闪避,都像是经过超级计算机的精密计算,总能以毫米之差,躲开最致命的攻击;他的每一次反击,都精准地落在人体最脆弱的关节、神经丛、或者动脉上。

他就像一个幽灵,在这狭窄的、只有七八个人的包围圈里,闲庭信步。

他时而用手肘,震碎一个人的下颌骨;时而用膝撞,粉碎另一个人的盆骨。他甚至会抓住一个教徒的手臂,用他手中的武器,去格挡另一个教徒的攻击,在他们错愕的瞬间,再同时扭断他们两个人的脖子。

鲜血,开始飞溅。

惨叫,开始此起彼伏。但每一声惨叫,都很快地、被一种更彻底的、代表着死亡的寂静所取代。

远处的瞎眼先知,呆呆地“站”在那里。他看不见,但他能听到,能闻到,能……感觉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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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听到了骨骼断裂的声音,听到了利刃切开血肉的声音,听到了自己那些狂热的、悍不畏死的信徒,发出的、那种混杂着痛苦和极致恐惧的、不似人声的哀嚎。

他闻到了。那股浓郁的、温热的、几乎要将他呛死的血腥味,如同海啸一般,席卷了整条通道。

他感觉到了。

他感觉到,那个他一直苦苦追寻的、他幻想中的、伟大的“始祖”的神性……正在消散。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……他无法理解、无法形容、却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……东西。

那不是神性。

那是一种……比最深沉的黑暗,还要纯粹的、冰冷的、绝对的……恶意。那是一种视万物为尘埃,视生命为数据的、高高在上的、属于掠食者顶端的……傲慢。

这不是回归。这不是净化。

这是……降临。

一个……真正的、无可名状的……魔鬼的降临。
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他的嘴唇,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,“始祖……始祖不会这样的……您是进化的终点,是新时代的开启者……您……”

他的话,还没说完。

因为,一只冰冷的、沾满了温热鲜血的手,轻轻地,搭在了他的肩膀上。

瞎眼先知浑身一僵,整个人,像是瞬间被冻成了一座冰雕。他甚至没有感觉到,对方是什么时候,移动到他身后的。

他身后的那些惨叫声,已经……全部消失了。

通道里,再次陷入了死寂。

“……你,在找我吗?”

暴君的声音,在他的耳边,轻轻响起。那声音,平稳、清晰,不带一丝喘息,仿佛刚刚完成的,不是一场血腥的杀戮,而只是一次轻松的饭后散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