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量护盾在那诡异的光芒面前，像是被病毒入侵的防火墙，出现了一瞬间的逻辑紊乱。子弹穿透了它，随即重重地撞击在防弹玻璃上。

“砰！”

玻璃没有碎。但子弹内部储存的、由克洛诺斯提供的超高频次声波炸药，被瞬间激活。它没有产生爆炸，而是将所有的能量，都转化成了一股频率高达亿万次的震荡波，沿着玻璃的分子结构，疯狂地传导了进去。

指挥车内，冷芯脸上的优雅笑容，凝固了。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，就看到自己面前那面坚不可摧的玻璃，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一样，泛起了剧烈的涟?。

然后，她听到了自己颅骨内，传来的一声清脆的……爆响。

高频共振，直接越过了物理防御，将她的大脑，震成了一滩浆糊。

她眼中的神采，迅速黯淡下去。那杯热饮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，在昂贵的地板上，摔得粉碎。

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秒，支撑着她全部野心的逻辑与傲慢，轰然崩塌。但取而代之的，不是恐惧，而是一种……更加冰冷的、同归于尽的疯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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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用尽最后的力气，凭借着身体的本能，狠狠地拍向了指挥台侧面，一个被红色保护罩覆盖着的、她原本永远不希望用到的……紧急按钮。

“既然……我得不到……那就……谁也别想得到……”

这是她留给这个世界的，最后一句恶毒的诅咒。

“指挥系统……中断！”

“冷芯议员……生命信号消失！”

“我们失去了最高指挥权限！所有作战单位，自动转入‘战场逻辑自持’模式！”

联盟的通讯频道里，瞬间一片大乱。那台支撑着整个战争机器高效运转的中央大脑，被一颗来自未知方向的子弹，精准地……摘除了。

正在推进的【步行者II型】机甲，动作猛地一滞。它们头部的光学感应器，茫然地闪烁着红光，像一群失去了蜂后的工蜂。那持续不断的、如同死神镰刀般的金属风暴，也戛然而止。

前线的步兵单位，更是乱成了一锅粥。失去了指挥官的实时指令，他们只能遵循着最基础的作战条例，停下脚步，开始在原地构筑临时防线，以应对未知的威胁。

整个联盟那台完美、冷酷、精确到秒的战争机器，在这一瞬间，彻底瘫痪了。

这突如其来的寂静，让正在血战的幸存者们，全都愣住了。

一个刚刚准备用炸药包和机甲同归于尽的年轻人，停在了原地，满脸的不可思议。他看到那台原本要将他踩成肉泥的机甲，就那样傻傻地站在那里，一动不动。

被扫飞出去、撞断了好几根肋骨的巴图，艰难地从雪地里抬起头。他吐出一口血沫，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，先是茫然，随即，一种狂喜涌上了他的心头。

“是灰鸦！是灰鸦大姐头！”他用尽全身的力气，嘶吼道，“她干掉了对面的头儿！我们……我们有救了！”

这声嘶吼，像一颗投入死水里的炸弹。幸存者们劫后余生的狂喜，瞬间汇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，响彻整个山谷。

这股由绝望转为希望的、无比纯粹的情感洪流，穿透了现实的隔膜，涌入了那个正在被删除、被抹除的……源代码之海。

零的意识，已经只剩下最后一点残光。

他已经忘记了山谷，忘记了巴图，甚至快要忘记……灰鸦的模样。他只记得一个执念——“守护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