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我怎么在这里?”一个拾荒者揉着发痛的脑袋,茫然地问。
“我们不是……在躲沙尘暴吗?”另一个人接口道,“我记得风沙很大,然后……然后呢?”
“什么都不记得了。好像……睡了一觉。”
他们的记忆,出现了一个巨大的、无法被填补的断层。对于那场概念的战争,对于那个吞噬一切的灰色肿瘤,对于那个自称为监察者的意志……他们一无所知。
就好像,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一种巨大的、彻骨的孤独感,瞬间攫住了灰鸦。她和零,成为了这场灭世灾难中,唯一的……见证者。
“零!”
她猛地想起了什么,疯了一样地四处寻找。然后,她在不远处,看到了那个躺在沙地上的身影。
他就在那里,安安静静地躺着,仿佛只是睡着了。他的胸膛,有规律地起伏着。那身在战斗中早已破烂不堪的衣服,此刻正随着微风轻轻拂动。
灰鸦连滚带爬地冲过去,颤抖着伸出手,探向他的鼻息。
温热的。平稳的。
是活人的气息。
那一刻,所有紧绷的神经,所有压抑的恐惧,所有濒临崩溃的意志,都化作了一股滚烫的洪流,从她的眼眶中决堤而出。她再也控制不住,趴在他的胸口,嚎啕大哭。哭得像个弄丢了全世界,又失而复得的孩子。
“……吵。”
一个沙哑的、带着一丝虚弱的声音,从她身下传来。
灰鸦猛地抬起头,正好对上了那双缓缓睁开的、黑金异色的瞳孔。
“你……”她哽咽着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零看着她,眼神里有些许的迷茫,但更多的是一种……劫后余生的疲惫。他缓缓地抬起手,想要像以前一样,擦去她脸上的泪水。
然而,就在他的指尖,即将触碰到灰鸦脸颊的瞬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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异变,陡生!
零的右手,从中指的指尖开始,突然毫无征兆地……崩散了。
那不是血肉的分解,而是一种更诡异的、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现象。他的皮肤、肌肉、骨骼,在一瞬间,化作了一串流光溢彩的、由无数细小符文构成的金色代码,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,向四周逸散开去。
“!”
零的瞳孔骤然收缩。他能感觉到,自己的“存在”,正在被剥离。
下一秒,他又用意志,强行将那些飘散的代码重新聚合。金色的数据流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艰难地、痛苦地,重新编织成了血肉的形态。那个过程,就像一台老旧的打印机,在卡顿中,一点点地,打印出一张残破的图片。
“这是……”灰鸦的哭声戛然而止,取而代之的,是比面对监察者时更深的恐惧。
“……代价。”零的声音,平静得可怕,但灰鸦能听出那平静之下,压抑着的巨大痛苦,“或者说……‘反噬’。”
他赢了监察者。他用自己的意志,强行“改写”了世界的规则。但世界,不是一段可以被随意修改的代码。它有自己的……“免疫系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