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榜的喧嚣渐渐在身后淡去,杨柳青与沈惊澜并肩走在归途中,起初那因榜单带来的狂喜如潮水慢慢退去,理智仿若被秋风吹拂着,一点一点回笼。

杨柳青走着走着,心头忽地一紧,像是被什么牵住了思绪,猛地侧头看向沈惊澜,目光里满是疑惑与关切,急切道:“梦泽,如今你高中亚元,这般斐然佳绩,旁人求都求不来,可为何这些时日,总是瞧着你闷闷不乐,似有满腹心事?”

沈惊澜嘴角噙着一抹淡笑,那笑意仿若春日暖阳,柔和却又透着几分深邃,抬眸望向杨柳青,不疾不徐道:“子青啊,你想想,这不过是乡试所得,在科举一途,不过是小成罢了。”

“后头还有会试、殿试呐,那才是真正的难关,路漫长且艰险,犹如攀爬陡峭高山,一步不慎,便可能前功尽弃,如今这点成绩,怎敢轻易欢喜,懈怠了心神?”

沈惊澜说罢,负手前行,身姿挺拔,眼眸中透着坚毅与期许,似已望向那遥远京城,预见到未来考场的刀光剑影。

杨柳青听着这番话,心下豁然开朗,脚步都轻快了几分,暗自忖道,果真是他糊涂了,沈惊澜向来是心向青云、志存高远之人。

和他这等情绪都挂在脸上、随意表露的俗人自是不同,此前还当沈惊澜是因发挥不佳或是旧伤困扰,倒是他狭隘了。

这般想着,对沈惊澜这段时日看似消沉的举动,全然合理化了理解,心下只剩钦佩。

又悠然走了几步,沈惊澜神色忽变,那沉稳模样褪去,眉眼间涌起促狭笑意:“哈哈哈,你中计了吧!谁叫你开考前,唠唠叨叨说教个没完,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,可烦死我了,我便想着,日后寻个机会,也让你尝尝恼人的滋味。”说罢,还伸手拍了拍杨柳青的肩膀,笑得肆意畅快。

杨柳青先是一愣,随即反应过来,佯怒指着沈惊澜道:“好你个沈惊澜,竟在这儿等着我,亏我还为你担惊受怕许久,真是白瞎了我的心思!”虽是佯装发怒,可嘴角也忍不住上扬,两人相视大笑。

时光宛如指尖流沙,悄然逝去,不留痕迹。

从秋的静美启程,那道观外泛黄树叶、山林间萧瑟秋风,似还在眼前摇曳。

转瞬便步入冬的冷峻,白雪皑皑覆满街巷,世界银装素裹,清冷中藏着蛰伏的生机。

再到春的盎然,街头巷尾繁花似锦,嫩绿新芽冒头,满是蓬勃朝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