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急。”他沉声道,从箱中取出一个乌木匣子,打开便是码得整整齐齐的止血散,瓷瓶上还贴着他亲手写的药签。
“先给腹伤的小兄弟用上,他那处离脏腑近,耽搁不得。”
说罢已俯身跪在百夫长身边,手指搭在对方腕脉上,另一只手轻轻拨开黏在伤口上的碎布,“骨头碎了三块,得先复位。去,把我那套银质夹板取来。”
指尖凝起的乾坤之气顺着脉门缓缓注入,百夫长本已涣散的眼神渐渐清明,痛得抽搐的身体也平稳了些。
杨柳青一面施针止痛,一面低声道:“忍着些,接好骨头,过些日子还能跨马提枪。”
这般忙碌下来,日头已过了晌午。
棚外的血腥味似乎淡了些,却又被新熬好的汤药气盖过。
杨柳青直起身时,背后的布袍已被汗浸透,额角的汗珠滴落在沾满血污的手背上,他却浑然不觉,只望着陆续缓过劲来的伤员,眼底终于浮起一丝浅淡的笑意。
七日后天刚蒙蒙亮,东方刚染出一抹鱼肚白,伤兵营的木棚里已飘起淡淡的药香。
杨柳青正俯身在一张矮榻前,为一名断了右腿的老兵接骨。
腿骨断成三截,寻常接骨手法根本无用,他只能以乾坤之气缓缓梳理碎骨,引导其归位。
指尖凝着气如细流般注入老兵经脉,顺着断骨缝隙丝丝缕缕渗进去。
杨柳青屏气凝神,额间沁出细汗——这已是他今日处理的不知第几个疑难伤势,体内乾坤之气本就所剩无几,此刻全凭一股韧劲儿支撑。
就在最后一缕没入老兵腿骨的刹那,异变陡生。
他丹田处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,仿佛有春雷在脏腑间炸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