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的带着荒坟野冢特有的湿腐气，混着陈年棺木的朽味。

有的泛着河底淤泥般的腥臊，显是水鬼缠身的征兆。

更让他脊背发凉的是，队伍中间两个高个引魂卒身上，飘着的赫然是千怨媪那股子独有的气息，阴寒中裹着浓得化不开的尸臭，霸道得令人作呕。

而走在队首的领队，袖口腾起的黑气里，竟裹着千肢煞特有的阴戾，那气息里混着筋骨碎裂的腥甜，是无数冤魂被撕碎时凝成的怨毒，寻常人沾染上半点便会心神大乱。

杨柳青攥紧了廊柱冰凉的雕纹，指尖泛白。

千怨媪与千肢煞皆是幽冥级鬼物，且杨柳青在朝都还未遇到这种恶鬼，怎会在这些新人身上留下如此清晰的气息？

寒风穿廊而过，卷起他袍角翻飞，背后却已惊出一层冷汗。...

杨柳青悄然握紧了袖中那张叠成细条的镇邪符，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，符纸边缘的粗糙触感透过单薄的里衣传来，倒让他纷乱的心绪稍稍定了些。

他凝神细辨那些萦绕在新人身上的鬼气，既非恶鬼附身时那般凶戾外显，也无被邪祟侵扰的挣扎之相，反倒像是……与生俱来便嵌在骨血里，又或是被某种阴毒术法生生“种”在经脉中的印记，与他们的气息相融相依，若非他修行的混元真气对阴邪之气格外敏感，寻常人根本无从察觉。

眼看着那群引魂卒，执灵卫说说笑笑地往校场东侧走去，他们的步伐稳健有力，言谈间论及巡逻差事时也条理分明，挑不出半分错处。

可那萦绕不去的鬼气，却像一张无形的网，更像无声的嘲讽，缠得他心口发闷。

这哪里是招来了御灵卫的新鲜血液，分明是引了一群披着人皮的“鬼物”混进了城防中枢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