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 玄匣启处见龙纹

林锐指尖抵着青铜密匣的兽首锁扣,指腹还残留着方才破解机关时的金属凉意。方才在古槐巷老宅地窖里,他借着应急灯的冷光,看清了匣身饕餮纹缝隙里嵌着的三枚菱形玉片——正是三年前他从爷爷遗物中找到的那半块龙纹玉珏缺失的边角料,此刻严丝合缝地拼成了完整的饕餮面,匣身“咔嗒”轻响,锁芯弹开的瞬间,一股混着霉味的沉香从缝隙里漫出来,像是封存了百年的时光突然泄了闸。

他蹲在满地积灰的青砖上,小心翼翼掀开匣盖。匣内铺着暗黄色的丝绸,丝绸上静静躺着三样东西:一卷泛黄的绢帛地图,一枚巴掌大的青铜龙符,还有半块刻着篆字的龟甲。应急灯的光打在绢帛上,隐约能看见用朱砂勾勒的龙都街巷轮廓,只是标注的地名大多陌生,唯有“鼓楼”“朱雀门”几个字样还能对应上如今的龙都城区,而地图中央用朱砂圈出的“龙渊台”三个字,被无数细密的线条缠绕,像是一张无形的网。

“这龙渊台……不是早就拆了吗?”林锐皱眉。他从小在龙都长大,龙渊台的传说听了无数遍——说是明代镇守龙都的靖远侯为镇水患建的高台,抗战时被日军炸毁,如今只剩一片荒草丛生的遗址,就在城西的老钢厂附近。可地图上的龙渊台周围,竟画着八条交错的暗渠,渠水汇聚之处标着“玄水脉”,而他手中的青铜龙符,符身上刻着的纹路竟与暗渠走向一模一样,符尾还挂着个小小的铜铃,一碰就发出细碎的“叮铃”声,在寂静的地窖里格外清晰。

他刚要拿起龟甲细看,地窖顶部突然传来“吱呀”一声轻响,紧接着是 footsteps 踩在木板上的闷响。林锐瞬间绷紧了神经,将密匣拢在怀里,熄灭应急灯,贴着墙根躲到地窖深处的立柱后。他记得这老宅是爷爷留下的,平时鲜有人来,怎么会突然有人闯入?

脚步声越来越近,停在窖口的木梯旁。借着从窖口透进来的月光,林锐看见一道纤细的身影站在梯口,手里拿着一把古铜色的匕首,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那人身穿黑色冲锋衣,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一截线条利落的下颌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匕首柄上的纹路——那纹路林锐很熟悉,是三年前追杀他的那伙人腰间玉佩上的图腾,形似展翅的玄鸟。

“林先生,躲了这么久,出来聊聊吧。”女人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,“我知道青铜密匣在你手里,那东西不是你能碰的。”

林锐握着密匣的手紧了紧,指尖触到匣内龙符的棱角。他缓缓从立柱后走出来,借着月光看清女人的脸——眉骨很高,眼尾微微上挑,左眼角下方有一颗细小的朱砂痣,眼神冷得像冰。“你是谁?为什么要找青铜密匣?”

女人没有回答,反而举起匕首,刀尖指向他怀里的密匣:“把匣子给我,我可以告诉你你爷爷的死因。”

“我爷爷是病逝的,医院有诊断证明。”林锐语气紧绷,却刻意放缓了语速,目光落在女人握刀的手上——她的虎口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,像是被什么锐器划伤的,而那道疤痕的形状,竟与青铜密匣上的饕餮纹缺口完全吻合。

女人嗤笑一声,匕首在手里转了个圈,收回到腰间的刀鞘里:“林正鸿要是真病逝,怎么会在临终前把密匣藏进地窖,还把玉珏碎片分藏在三处?你以为三年前你在古玩市场遇到的‘意外’,真的是意外吗?”

林锐的心猛地一沉。三年前他刚大学毕业,在潘家园摆摊卖爷爷留下的旧书,突然有个醉汉撞翻了他的摊子,还失手把一盏清代的青花碗摔得粉碎。他后来才知道那醉汉是故意的,因为那天他身上带了半块龙纹玉珏,而摔碎的青花碗底,藏着另一块玉珏碎片。可他当时没当回事,只当是遇到了碰瓷的,直到爷爷去世,他在整理遗物时发现了地窖的钥匙,才知道爷爷藏了这么多秘密。

“你到底是谁?”林锐往前迈了一步,应急灯的开关就在手边,他随时可以打开灯光看清女人的脸,“你怎么知道这么多?”

“我叫苏湄,”女人终于报上名字,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,扔给林锐,“看看这个。”

林锐弯腰捡起照片,借着月光看清照片上的内容——那是一张黑白照片,画面里有两个年轻人,一个穿着军装,一个穿着旗袍,站在龙渊台的台阶上,手里捧着一个青铜匣子,正是他怀里的这只。穿军装的年轻人眉眼和他爷爷一模一样,而穿旗袍的女人,左眼角下方也有一颗朱砂痣,和苏湄长得有七分相似。

“这是1943年的照片,穿军装的是你爷爷林正鸿,穿旗袍的是我外婆苏婉清。”苏湄的声音软了些,不再像刚才那样冰冷,“当年他们俩一起守护青铜密匣,后来日军要炸龙渊台,我外婆把密匣交给你爷爷,自己引开了日军,从此再也没回来。”

林锐握着照片的手开始发抖。他从小听爷爷讲过无数次抗战的故事,却从没听过苏婉清这个名字,更不知道爷爷年轻时竟和人一起守护过什么密匣。“既然密匣是当年他们一起守护的,你为什么现在要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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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是抢,是拿回该拿的东西。”苏湄走到地窖中央,指着地面青砖上的纹路,“你看这里,这些砖缝里嵌着的是朱砂,当年你爷爷用朱砂画了护阵,就是为了防止密匣落入外人手里。可现在护阵快失效了,玄水脉的气息已经泄露,用不了多久,那些人就会找到这里。”

“哪些人?”

“玄鸟会。”苏湄的声音压低了些,像是怕被什么人听到,“一个追查龙都地下玄水脉的组织,你爷爷当年就是因为拒绝交出密匣,才被他们盯上的。三年前你遇到的‘意外’,还有你爷爷的病逝,都是他们干的。”

林锐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。他一直以为爷爷是个普通的退休教师,一辈子教书育人,怎么会和什么玄鸟会、玄水脉扯上关系?可苏湄手里的照片,还有青铜密匣里的地图,都在告诉他,爷爷的一生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。

“玄水脉是什么?密匣里的东西又是什么?”林锐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他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过去的时候,苏湄既然知道这么多,肯定能给他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