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微微后靠，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，回到了那个简陋的旧仓库。

“我记得，老陈（陈默）当时放弃了大厂稳定的高薪和晋升机会，跑来跟我啃冷掉的盒饭，是因为我们讨论那个异构调度模型到凌晨三点时，你眼睛里闪着的光。”

“昊子（赵昊），你当初吹牛说要做出世界上最牛逼的操作系统，干翻安卓和iOS，虽然听起来像喝多了，但我知道，你是认真的。”

“还有薇姐（周薇），你顶着家里所有人的反对，辞掉了投行的工作，加入我们这个看起来极其不靠谱的团队，是因为你相信，技术可以改变一些东西。”

“还有在座的很多人，”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或熟悉或尚显生疏的面孔，“你们拒绝了其他公司更高的薪水、更轻松的职位，选择来到这里，熬夜、争吵、为一个像素一个代码纠结……难道，仅仅是为了有朝一日，把它卖个好价钱吗？”

台下变得异常安静，只有空调运转的微弱声音。许多人陷入了沉思，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。

“我们聚集在这里，是因为我们相信，**我们可以亲手创造一些不一样的东西**。”林见鹿的声音不高，却字字清晰，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坎上，“我们相信，现有的数字世界格局并非理所当然，它可以被改变，可以被优化，可以变得更加开放、更加高效、更加……美好。”

“一百六十亿美元，很多，近一千五百亿人民币。”他再次提及那个数字，但这一次，语气中带上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意味，“但它买走的，不仅仅是一个项目，一套代码。它买走的，是我们**亲手去创造历史、定义未来的可能性**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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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站起身，没有激昂的挥舞手臂，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，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气场扩散开来。

“接受收购，我们或许能获得一时的巨额财富，但我们也同时交出了方向盘。‘灵犀’会成为环星庞大帝国棋盘上的一颗棋子，它的命运不再由我们掌握。我们的技术路线可能会被修改，我们的生态理念可能会被扭曲，甚至可能被雪藏起来，只为了消除一个潜在的威胁。我们过去所有的努力、所有的梦想，都可能变成别人财报上的一个数字，博物馆里的一段尘封往事。”

“而选择拒绝，”他的声音陡然提升，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，“意味着我们选择了一条更艰难、但也更广阔的道路。意味着我们要继续熬夜，继续面对无数的技术难题、市场竞争和巨头打压。意味着我们可能还会经历失败，承受压力，甚至可能最终也达不到一千五亿元的高度。”

“但是！”他重重地强调，“这条路，是由我们自己走出来的！这条路的前方，不是一个价格标签，而是一个**由我们亲手参与构建的数字新世界**！想象一下，当未来全球数以亿计的用户，每天通过我们打造的‘灵犀’设备便捷地生活、工作、娱乐；当无数的开发者，在我们构建的生态中创造出改变行业的应用；当我们的技术标准，成为连接万物、赋能智能社会的基石……那个时候，我们所创造的价值，我们所获得的成就感，是那一千五百亿元能够衡量的吗？”

他的话语，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，激起了层层涟漪。台下许多人的眼睛开始发亮，之前被金钱迷雾所遮蔽的初心和热血，似乎被重新点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