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种前所未有的、混合着极度震惊、深深叹服、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……敬畏的情绪，在她心中汹涌澎湃。

她拿起加密卫星电话，拨通了林见鹿的号码。电话接通的瞬间，她忽然发现，自己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。以往的每一次通话，无论是博弈、合作还是提醒，她都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或平等博弈的从容。但此刻，那种心态荡然无存。

“见鹿。”她最终开口，声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和……郑重。

“秦总。”林见鹿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，依旧是那份特有的平静，仿佛刚刚经历的惊涛骇浪和巨额收益，都不过是窗外一阵寻常的风雨。

这份平静，让秦雪心中的叹服又加深了一层。她沉默了几秒，才缓缓说道：“资金……大部分已经安全了。”

“辛苦了，秦总。这次多亏了你。”林见鹿的语气带着真诚的感谢。

“不，”秦雪轻轻摇头，尽管对方看不见，“应该说，多亏了你。”她顿了顿，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，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坦诚和……低沉，“见鹿，我……必须承认，这次的事情，超出了我过去几十年对商业和资本的所有认知。”

她走到酒柜旁，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，一饮而尽，仿佛需要借助酒精来平复内心的激荡。

“我见过太多所谓的‘预言家’，在经济的潮起潮落中发表观点，对错各半，不过是概率游戏。但像你这样，如此精准、如此提前、如此具体地预判到一场全球性金融危机的爆发点和烈度……并且有魄力调动如此规模的资金，通过如此复杂的手段去下注，并且……最终赢了。”她深吸一口气，“这已经不是商业智慧能涵盖的了。”

电话那端，林见鹿沉默着，没有回应这份近乎直白的赞美。

秦雪继续说着，像是在梳理自己的思绪，又像是在进行一次迟来的、对内心真实想法的确认：“我以前觉得，你是个难得的技术天才，有格局，有魄力，值得投资。后来觉得，你是个可怕的对手，也是个值得重视的盟友。但现在……”她苦笑了一下，“我发现，我可能从来就没有真正看懂过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