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些年……你过得怎么样？”

“挺好的。”

吴妈妈的回答简短而克制，双手捧着微烫的茶杯，视线落在荡漾的茶汤里。

池远端轻抿了一口清茶，苦涩的回甘仿佛映衬着此刻的心情。

“说起来……咱们得有二十几年没见过了吧？”

他感慨道，时光的重量在这一句话里沉甸甸的。

“是啊，”

吴妈妈终于抬起眼，仔细地看了看对面这个同样不再年轻的男人，唇角牵起一丝苦涩而释然的弧度，

“我们都老了。”

池远端拿起茶壶，动作熟练地为吴妈妈续上一杯热茶，轻轻推到她面前，语气里带着一种跨越时空的熟稔：

“这么多年了，也不知道你的口味变了没有。”

吴妈妈微微一怔，眼中掠过一丝诧异，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，那熟悉的温润口感让她心头一颤：

“你……你竟然还记得。”

“很多事，我都记得。”

池远端的目光深沉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。他斟酌着词语，最终还是觉得有些话必须说出口，声音也随之低沉了几分。

“尤其是……我还欠你一句话。”

他停顿了一下，像是在积聚勇气，才郑重地开口：

“对不起，阿莉。当年我……”

“都过去了。”

吴妈妈急忙打断他，声音有些发紧，似乎不愿再触碰那些尘封的往事，她摆摆手，眼神重新垂落，

“那些陈年旧事，就让它过去吧。”

池远端看着她刻意回避的样子，看着她那双已显粗糙、布满了生活痕迹的手，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愧疚感再次涌上心头，沉甸甸地压在胸口。

（如果当初……那一切会不会不一样……）

这个没有答案的假设，如同窗外渐浓的暮色，无声地弥漫在两人之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