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佛有人用最冰冷的手,将他心中那根紧绷了三十年的弦,猛地掐断。
那一刻,时间仿佛凝固。
审讯官还在说着什么,助手还在靠近,但泽维尔什么都听不见了。
他维持着闭眼的姿势,一动不动,连呼吸都停滞了。只有搭在金属扶手的手指,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,指甲瞬间刺破了掌心,温热的血珠渗出,沿着冰冷的金属缓缓滑落。
三十年的等待。
三十年的坚持。
三十年的愧疚与希望。
在这一刻,化为冰冷的灰烬。
他甚至……没能听到阿瑞斯最后想对他说的话。
“呵……”
一声极轻极轻的、仿佛从破碎胸腔里挤出来的气音,从泽维尔喉间溢出。不像笑,更像是某种东西彻底碎裂的声音。
审讯官和助手都愣了一下,停下了动作。
泽维尔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,睁开了眼睛。
那双总是平静无波、带着讥诮或冷静计算的灰色眼眸,此刻被一种深可见骨的痛苦彻底淹没。像是所有支撑他的力量瞬间被抽空,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荒芜。
他抬起眼,看向审讯官,目光没有焦点,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:
“他……走了?”
审讯官皱了下眉,似乎通过内部频道确认了一下,然后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语气回答:“根据我们监听到的‘方舟号’短暂外部通讯,阿瑞斯·索恩的生命体征已在三分钟前完全消失。看来,他没能等到你。”
确认的话语像最后一把匕首,精准地刺入泽维尔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。
他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,仿佛无法承受这最终的重量。他低下头,银灰色的发丝垂落,遮住了他的表情。
审讯室内死寂一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