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父伸出去的双手僵在半空,尴尬地在稀疏的头发上蹭了蹭,才讪讪地垂落下来。
屁股刚挨着沙发边,厅里压抑的气氛便让他如坐针毡。
他搓着手,小心翼翼地率先开口:“沈副厂长,您……您家公子昨天回去都跟我们说了。
“唉!这小畜生!属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,不该轻薄您家千金!不过,该我们担的责任,我们蒋家绝不推脱!今儿个来呢,一是替这不争气的东西给您赔罪,二是……”
他顿了顿,觑着沈建国的脸色,“商量商量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。年轻人嘛,既然……既然都躺一块儿了,这事儿捂是捂不住的,越快办了越好!您看……”
他忙不迭地从网兜里取出那个精美的手表盒,连同红纸包的钱卷一起,小心翼翼地推到茶几中央:“时间太仓促了,三大件我们实在没法儿一下凑齐。
这不,家里正好攒了张手表票,上午紧赶着去百货大楼买了块新的坤表,给白露姑娘戴着合适。”
他搓着手,陪着笑脸,“余下的呢,您看……折成这个数行不行?”他犹豫地报出一个数字,“880块彩礼,成吗?往后小两口过日子,我们绝不多嘴干涉!”说完,屏住呼吸,紧张地等待回应。
沈建国面无表情地听着,心里却在飞速盘算。
昨夜他反复思量这半年多的事情,自打最后一次试图“换命”失败,白露就病恹恹的,沈家的运势也急转直下。
书房那把蹊跷的火……更让他心惊肉跳得快些把这个“扫把星”弄走!离得越远越好,兴许就克不着自己了?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理儿——白露遭反噬,她亲妈死了,她那离了婚的养母反倒没受多大牵连……这克亲的邪性劲儿,怕不是只冲着至亲来的?
留她一天都是祸害!现在谁还管蒋家给多少彩礼?那仨瓜俩枣,他沈建国眼皮子都不会抬一下!不过是走个过得去的过场,赶紧把人打发走才要紧。
蒋父见沈建国沉默不语,心里猛地一沉,以为对方嫌少,额头顿时渗出细汗,慌忙想再挤出些好话找补:“沈副厂长,这数目要是……”
“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