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被两个小宦官半扶半架着弄出咸阳宫的。直到被塞进一辆四面透风的马车,我脑子里还在反复回放刚才那魔幻现实主义的一幕——政哥指着猎户座说要“梳理整齐”,这比“我,秦始皇,打钱”的段子还离谱!
马车颠簸着,载着魂飞天外的我和依旧神志不清、嘴里念叨“星星…犁地…”的徐福师兄,驶向一个未知的目的地。我靠在晃动的车厢壁上,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、与想象中一般无二的古朴街景,心中五味杂陈。跑路计划算是胎死腹中了,现在上了政哥的星际贼船,能不能活到看见外星人都难说。
不知过了多久,马车终于停下。我被请(或者说被礼貌地架)下车,抬头一看,是一处看起来还算齐整,但绝对称不上豪华的官署院落,门楣上挂着“将作府”三个古朴的大字。而徐福师兄,则被直接抬进了旁边一处更小、更僻静的偏院。
领我来的小宦官尖着嗓子交代了几句,大意是此处暂供徐先生歇脚,一应用度稍后便至,然后便匆匆离去,留下我一个人站在空旷的院子里,对着几间瓦房和满地的落叶发呆。
得,既来之,则安之。我推开正房的门,灰尘扑面而来,呛得我连打了好几个喷嚏。屋里除了一张硬板床、一张破桌子和几个歪歪扭扭的凳子,几乎啥也没有。这住宿条件,比我上辈子读博时的宿舍还艰苦。
我刚想动手收拾一下,就听见隔壁偏院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嚎叫,紧接着是器物摔碎的噼里啪啦声。
“放开我!我要见陛下!仙药!我的仙药!” 是徐福师兄的声音,听起来中气十足,看来是缓过劲来了。
我叹了口气,认命地朝偏院走去。推开门,就看到一幅鸡飞狗跳的景象:徐福师兄披头散发,道袍歪斜,正被两个强壮的仆役死死按在椅子上,他面前的地上,散落着打翻的丹炉和五颜六色、散发着怪味的“仙丹”材料。
“师弟!徐师弟!你来得正好!” 徐福一看到我,眼睛猛地亮了,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挣扎着喊道,“快!快告诉他们!我们是方外之人,是来为陛下求取长生药的!不是…不是来犁什么星星的!荒唐!荒谬!”
我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,走过去,对那两个仆役挥了挥手。仆役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状若疯癫的徐福,迟疑地松开了手。
徐福一得自由,立刻扑上来抓住我的胳膊,力气大得吓人:“师弟!你告诉师兄,刚才在宫里…是不是师兄炼丹太久,出现了幻视幻听?陛下他…他怎么可能…”
“师兄,”我打断他,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又带着点沉重,“你没听错,也没看错。陛下…志在星辰大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