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一睁开眼，就看到了眼前举着手机、笑得花枝乱颤的江妍，以及从彼此脸上、身上那夸张滑稽的涂鸦和对方眼中看到的、同样狼狈不堪的自己。

滔天的怒火混合着极致的羞耻感瞬间冲垮了理智。

“妍！妍！”沈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，声音嘶哑带着未醒的困倦，却充满了山雨欲来的风暴。

林杰的脸色更是黑如锅底，镜片后（尽管镜片上有叉）的目光冷得像西伯利亚寒流。

两人死死盯着江妍，用尽全身的意志力，才从喉咙里挤出勉强还算平静的句子，但那每个字都像是淬了冰：

“妍妍，你先把定身…解除了…好吗？”

江妍站在门口，看着两个脸上顶着滑稽涂鸦、眼神喷火却又动弹不得的男人，脸上的笑容像偷腥成功的猫，灿烂又欠揍。

“可以啊，两位总裁，”她拖长了调子，语气轻快得像在讨论天气，“不过嘛…”她故意停顿，欣赏着两人眼中压抑的怒火，“我先去车里等你俩下楼啦！慢慢收拾，不着急哟~”

话音未落，她像一阵黑色的旋风，转身拉开门，头也不回地溜了出去，只留下“砰”的一声关门轻响在死寂的套房里回荡。

就在门关上的瞬间，沈烽和林杰身上那股无形的束缚感骤然消失。

“呃…” 沈烽一个趔趄，差点栽倒，长时间保持别扭姿势带来的肌肉酸痛瞬间袭来，让他龇牙咧嘴。林杰也闷哼一声，活动着僵硬酸麻的脖颈和手臂，脸色黑得像锅底。

两人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狼狈、羞愤，以及一丝…同病相怜的无奈。

沈烽指着自己额头上的小王八和脸上的猫胡子，声音都带着点颤抖：“老林…这…这玩意能擦掉吧？” 他可不想顶着这个出门。

林杰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走到吧台边拿起一瓶矿泉水，又扯了几张纸巾浸湿。

他擦着自己镜片上的大叉和脸颊上的伪字，声音还算镇定：“…可以。水溶性油墨。” 他用力擦拭着，白皙的皮肤被擦得微微发红，但那些该死的涂鸦确实在慢慢淡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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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默默地、用力地清洗着脸颊和身体上那些屈辱的标记。

清水冲刷下，小王八、猫胡子、伪装的字样渐渐消失，露出底下年轻俊朗却布满阴霾的脸。

收拾妥当，重新穿上勉强整理过的、依旧带着褶皱的衬衫和西装外套，两人站在镜子前整理领带。

镜子里映出两张年轻了数十岁、轮廓分明、剑眉星目的脸。

没有了涂鸦的干扰，那份被岁月沉淀后又强行逆转回来的英俊，带着一种逼人的锐气。

沈烽看着镜子里林杰那张褪去了眼镜遮掩、显得格外清俊甚至有些…漂亮的脸，愣了一下，随即习惯性地挑眉，带着点痞气和酸溜溜的调侃：“哟，看不出来啊老林，你这老白狗年轻时候…啧，还挺帅的嘛！”

林杰正低头扣着衬衫袖口，闻言动作一顿。

他抬眼，透过镜子的反射看向沈烽那张同样年轻得过分、眉宇间英气勃发、带着野性张力的脸，耳根不易察觉地又有些发热。

他推了推重新擦干净的眼镜，掩饰性地轻咳一声：“沈总说笑了，沈总年轻时的…风采，也相当…瞩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