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，在楼上紧闭的房门内——江妍仰面躺在柔软的大床上，脸色是近乎透明的苍白，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。

她睁着眼睛，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繁复的石膏花纹，眼神里没有焦距，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虚弱。

呼吸轻浅得几乎感觉不到。妹妹默默地陪伴在她的意识海里，无形的数据流像温暖的溪水般包裹着她，传递着无声的担忧和守护。

过了许久，江妍干涩的嘴唇才极其轻微地动了动，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：“……我现在，”她停顿了一下，仿佛每一个字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，“连维持你出现……都做不到了吗？”她的眼神依旧望着天花板，没有看任何地方。

意识海中，妹妹的声音立刻响起，带着一种强压下的冷静：“姐姐，关于‘内存’的事，我经过一晚上的高维检索和模型推演……”她顿了顿，声音里透着一丝沉重，“目前……的确没有发现可行的、安全的提升方案。”

她似乎怕江妍绝望，又急忙补充道，“我在尝试能不能……暂时删除或‘冻结’几个非核心能力模块，释放一些空间……”

“别……”江妍立刻在意识海中阻止了她，声音虽然虚弱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，“就这样吧……内存什么的……顺其自然。”她似乎连思考解决方案都觉得疲惫。

又沉默了片刻，江妍用尽力气，缓缓地、一点一点地从床上撑坐起来。

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她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，呼吸也变得急促。

她靠在床头，微微喘息着，目光投向被雨幕模糊的窗外。

她想调动一点情绪，哪怕只是自嘲一下这鬼天气，却发现内心一片空茫，什么也调动不起来。

最终，她开口，声音是彻底的、平静如死水般的语调“今天下雨……他们上班走传送门比较好。”

意识海里，妹妹的声音瞬间拔高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急和阻止：“姐姐！！不行！绝对不行！就算他们的永生状态因为能量供给不稳暂时出现波动，沈总和林总也能自己开车去公司！他们不需要你再开传送门！你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了！”

江妍的目光依旧望着窗外灰蒙蒙的雨幕，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：“我要是不开……他们不就会怀疑我身体出问题了吗？”她顿了顿，似乎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，“毕竟是两个……能当上总裁的男人……他们可不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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妹妹在意识海里简直要被江妍这固执的逻辑气笑了，忍不住吐槽：“是！他们真不笨的话，到现在都不来敲门问一句你怎么还没下楼吃早饭？！”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讽刺和心疼。

江妍没有再回应。

她只是默默地掀开被子，极其吃力地下了床。双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，身体却微微晃了一下。她扶着墙，慢慢走进浴室。

她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才洗漱完毕。

站在镜子前，镜子里映出一张毫无生气的、苍白得像纸的脸。她伸出冰凉的手指，扯了扯自己的脸颊，试图模仿出一个正常的笑容。然而镜子里那张脸露出的笑容僵硬、虚假，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扭曲。

她面无表情地打开化妆包，拿出粉底液，一层层、仔细地覆盖在脸上，掩盖那令人心惊的苍白，又用腮红在脸颊上扫出一点虚假的红晕。

最后，她对着镜子，再次扯了扯嘴角，练习了几次，直到那个笑容看起来不那么僵硬为止。

一个小时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