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云生似乎预感到了什么，目眦欲裂，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，挣扎着想要扑过去保护女儿。

江妍看都没看他，只是对着他的方向，朱唇轻启，吐出一个冰冷的字：“定。”

瞬间，赵云生如同被无形的枷锁牢牢禁锢，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，只有那双布满血丝、几乎要瞪裂的眼球，死死地、绝望地、疯狂地盯向女儿的方向。

接下来发生的事情，已经彻底超出了人类道德和承受能力的极限，是纯粹的、不加掩饰的、令人作呕的恶。

柳月薇发出一声短促的、如同被扼住喉咙般的抽气，她下意识地想冲过去阻止，但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，巨大的恐惧和江妍那深不可测的恐怖能力像冰水浇头，让她动弹不得。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，胃里翻江倒海，全身的血液都涌向大脑又瞬间褪去，眼前阵阵发黑。她捂住嘴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试图用疼痛来对抗这灭顶的恶心和眩晕。

而沈烽和林杰，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。

沈烽甚至微微侧了侧身，似乎想替江妍挡住一点可能溅过来的污秽。林杰的目光落在江妍的侧脸上，镜片后的眼神深邃难辨，没有阻止，也没有赞同，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、对既定事实的接受。他们脸上的血迹还未干涸，平静得如同两尊矗立在血海中的雕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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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妍则饶有兴致地看着，看着那个十岁的小女孩徒劳地挣扎、哭喊，声音由尖利变得嘶哑，最终只剩下绝望的呜咽；看着赵云生那双几乎要滴出血泪的眼睛里，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、却无法宣泄分毫的愤怒和崩溃。

时间在粘稠的血腥和绝望中缓慢流淌，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。

终于，那个微弱的挣扎彻底停止了，小小的身体如同破败的布娃娃瘫软在地，再无声息。

江妍指尖随意地一划。

几道无形的利刃闪过。

那几个肮脏的流浪汉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，头颅便如同熟透的果实般滚落在地，断颈处喷涌出污浊的血柱，与地面的血泊融为一体。

江妍看着地上那具小小的、了无生息的躯体，撇了撇嘴，语气带着一丝不满和轻蔑，仿佛在评价一件劣质的玩具：“啧，……可真不经玩。”

她解除了赵云生身上的定身。

“噗通”一声，赵云生瘫软在地，像一滩彻底失去支撑的烂泥。他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、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，却连一句完整的音节都吐不出来。巨大的悲痛、愤怒、恐惧和彻底的绝望已经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和语言能力，只剩下空洞的眼眶和无意识的抽搐。

柳月薇再也支撑不住，双腿一软，重重地跌坐在冰冷粘稠的血泊里，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。她的视线在惨死的母女、身首异处的乞丐、崩溃如泥的赵云生，以及那个脸上挂着天使笑容、裙角却浸满鲜血的江妍身上来回扫视，大脑一片空白，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和巨大的荒谬感。

而沈林二人，依旧平静地接受着眼前这人间地狱般的一切。

沈烽上前一步，牵起江妍那只刚刚制造了无尽血腥的手，动作自然得如同牵起情人的手去散步。他甚至用自己的手帕，仔细地、温柔地擦拭着她指尖沾染的一点污渍，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责备：“妍妍，别弄脏了手。现在很晚了，该回去睡觉了。”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，只是小孩玩泥巴弄脏了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