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妍闭着眼，嘴角微微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，没有回应。

就在这时，套房的门被轻轻敲响，随即推开。另一个穿着浴袍的身影走了进来，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轻松和不易察觉的紧绷：

“妍妍？好巧。我能……躺你旁边吗？”

江妍闻声，睁开了眼睛。隔着面膜，她看向门口——是柳月薇。

柳月薇显然也是来做护理的，脸上还带着刚清洁完的水汽，头发松松地挽起。她努力想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，但眼神深处残留的惊惧和疲惫，以及微微绷紧的肩膀，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。她看着江妍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。

江妍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意外，随即被那标志性的、看似温和的笑容取代。她点了点头，声音透过面膜显得有些闷：“可以啊，薇薇。是挺巧的。”

柳月薇松了口气，连忙在江妍旁边的另一张美容椅上躺下。另一位美容师立刻上前为她服务。

给柳月薇服务的美容师显然认识这位老顾客，一边熟练地开始操作，一边也笑着搭话：“柳总，您今天的皮肤状态看起来也特别好呢！比上次来更透亮更紧致了！最近是用了什么新的秘方吗？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的！” 美容师由衷地赞美着。

柳月薇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。

容光焕发？

秘方？

她脑海中瞬间闪过昨晚冰冷的池水、心脏的剧痛、医院的白布……以及那被赋予的、带着血腥味的“新生”。

她感觉美容师的手指触碰到她的皮肤，那温热的触感却让她莫名地想起小巷里溅上的、属于赵云生妻子的、滚烫粘稠的血液。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。

她勉强扯了扯嘴角，声音有些干涩：“……是吗？可能……最近休息得比较好吧。” 她不敢去看旁边躺着的江妍。

而江妍，安静地躺着，闭着眼，仿佛已经沉浸在这舒适的服务中。只有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、神秘的弧度，在面膜下悄然加深。

柳月薇主动出现在这里，这个“巧合”，以及她那极力掩饰却依旧存在的恐惧，似乎……比她做的这个面膜要有趣得多。

空气里精油的芬芳和轻柔的音乐似乎也无法驱散柳月薇心头的寒意。她僵硬地躺在美容椅上，感受着美容师轻柔的按摩，却觉得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。

旁边躺着的江妍，就像一个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黑洞，让她既恐惧又无法逃离。

江妍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响起，打破了室内的舒缓氛围：“薇薇，快过年了，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呀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