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境雨林的山洞内,气氛在经历了自毁装置的虚惊一场后,略显缓和,但依旧凝重。阿泰(“夜枭”)因失血和疼痛陷入昏迷,被“利剑”队员进行了紧急包扎和输液,暂时稳住了情况。那个危险的银色密封箱被放置在远离人群的角落,由技侦队员穿着简易防护服,利用随身携带的微型工具,小心翼翼地尝试进行无损开启和信号屏蔽。
赵强瘫坐在地上,靠着冰冷的岩壁,一边啃着压缩饼干,一边心有余悸地瞅着那个箱子,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:“俺的个乖乖,这玩意儿比俺那‘十全大补汤’还难伺候……早知道这么刺激,出门前就该多带几包俺特制的‘定惊安神粉’……”
山猫递给他一壶水,闻言忍不住笑道:“教授,你那‘定惊安神粉’又是什么配方?别又是用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做的吧?”
赵强接过水壶,咕咚灌了一大口,抹了抹嘴,来了精神:“嘿!这可是俺的独家秘方!主料是俺们后山特产的一种夜交藤,配上点晒干的萤火虫屁股……呃,不是,是发光藻类提取物,再加点薄荷脑和俺独家发酵的玉米酒糟……闻一闻,提神醒脑,吓一跳,包治百病!回头给你整点?”
山猫听得嘴角直抽,连连摆手:“别别别,教授您还是自己留着吧,我怕闻了直接去见马克思。”
旁边另一个正在警戒的队员“土狼”也凑趣道:“强哥,你那玉米酒糟,该不会是上次把实验室熏得三天没人敢进的那种吧?”
赵强老脸一红,梗着脖子辩解:“那……那是意外!发酵过头了!俺后来改良了工艺,现在那酒糟,香得很!勾兑一下,比市面上好多牌子酒都带劲!等回去了,请你们尝尝!”
众人一阵低笑,山洞里压抑的气氛被冲淡了不少。连一向冷峻的雷公,嘴角也微微牵动了一下。他走到赵强身边,拍了拍他的肩膀,语气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和:“教授,这次多亏了你。要不是你提前闻到不对劲,我们可能真要吃大亏。”
赵强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,挠了挠他那头在丛林里滚得如同鸟窝般的乱发,嘿嘿笑道:“雷公队长您太客气了,俺就是鼻子好使点,瞎猫碰上死耗子……呃,不对,是专业嗅觉,专业嗅觉!”他赶紧纠正,引得众人又是一阵轻笑。
“不过话说回来,”赵强收敛了笑容,看向昏迷的阿泰,叹了口气,“阿泰他……唉,好好一个‘野钓王’,咋就走到这一步了呢?俺还记得他那手绝活,用根破竹竿就能在澜沧江激流里把几十斤的巨魾溜得没脾气……猛子(赵猛)当时佩服得五体投地,非要跟他学,结果自己那根宝贝‘虎煌’差点被巨魾拖进江里,心疼得他嗷嗷叫,还是阿泰跳下水帮他捞上来的……”
他的话语里带着浓浓的惋惜和不解,也勾起了众人对阿泰复杂的情愫。这个曾经的钓鱼高手,豪爽的边境向导,如今却成了敌对势力的“利爪”,双手可能沾满了罪恶。
雷公沉声道: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不得已。如果他说的遭遇属实,那他就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,被人当枪使了。但法律面前,没有情面可讲。他犯下的罪行,必须承担后果。我们现在能做的,就是保住他的命,让他清醒过来,交代出所有他知道的,将功赎罪,也把真正的幕后黑手揪出来。”
赵强点了点头,沉默下来,看着跳动的烛光映照在阿泰苍白而痛苦的脸上,心情复杂。
就在这时,技侦队员发出一声低呼:“雷公!有发现!”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。
只见技侦队员已经成功拆下了密封箱外部的一个面板,露出了里面复杂的电路和几个微型储液罐。他指着其中一个连接着线路、标注着奇怪符号的小型玻璃管,语气凝重:“这个应该就是自毁装置的核心之一,里面储存的是高腐蚀性液体,一旦触发,会迅速破坏箱内的样品和数据存储设备。幸好刚才程序中断了,或者……是遥控信号被干扰了?”
他又指着旁边一个被巧妙隐藏的、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模块:“这是远程信号接收器,型号很先进,不是普通货色。对方可以通过特定频率的加密信号,远程启动自毁。”
雷公眼神锐利:“能屏蔽或者拆除吗?”
“可以尝试物理拆除接收器天线,并断开腐蚀液体的触发电路。但需要非常小心,一旦操作失误,可能还是会引发泄漏。”技侦队员谨慎地回答。
“需要多久?”
“大概十五到二十分钟。”
“尽快!我们时间不多。”雷公下令,同时示意其他队员加强警戒,防止对方狗急跳墙,派人前来灭口或抢夺。
山洞内再次陷入紧张的寂静,只剩下技侦队员操作工具的细微声响,以及众人压抑的呼吸声。
赵强凑到山猫旁边,压低声音:“山猫,你说……那‘老板’会不会知道阿泰失手了,派人来灭口啊?电影里都这么演……”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
山猫瞥了他一眼,低声道:“很有可能。所以雷公才让我们保持最高警戒。怎么,教授,又怕了?”
赵强脖子一梗:“谁……谁怕了!俺这是合理推测!俺……俺还有好几样‘大杀器’没使呢!”说着,他又下意识地摸了摸他那鼓鼓囊囊的背包。
……
滨城,联合保卫中心。
气氛同样紧张而有序。马春生和老钱头被分别关押在隔音良好的审讯室内,由杨振军手下的精锐和“利剑”小组派出的审讯专家分别进行突审。
高寒坐镇指挥中枢,面前的多块屏幕分别显示着两个审讯室的实时画面、张伟那边不断更新的数据流分析、以及王小虎带人搜查马春生和老钱头住所的现场画面。
陈遇站在高寒身边,目光沉静,但紧握的拳头显示他内心的波澜并未完全平复。女儿遭遇袭击的阴影,如同冰冷的针,时刻刺痛着他的神经。
“高组,陈总,”张伟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,带着一丝兴奋,“对马春生那台改装收音机里芯片的初步解析有结果了!这是一个经过高度定制的小功率信号接收和转发器,主要用于接收加密的指令信息,并在特定时间或条件下,自动转发预设的简短状态报告。它记录的最后一个有效指令接收时间,是在……假快递员行动失败后大约十分钟!”
“指令内容能破译吗?”高寒立刻追问。
“正在尝试,加密方式很复杂,需要时间。但可以肯定,马春生就是这个内应网络中的一个‘信使’或者‘哨兵’节点!”张伟回答。
这时,负责审讯马春生的专家也传来了进展汇报:“高组,马春生心理防线正在崩溃。他承认是受人高价收买,主要负责监视陈总及其核心团队成员在集团内的日常动向,尤其是非工作时间的行程安排,并通过那台伪装的收音机接收指令和发送简单的确认信号。他只知道上线代号‘斑鸠’,是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声音,通过死信箱(注:间谍活动中用于传递情报的秘密地点)方式传递指令和酬金。他对具体行动计划,比如针对安安的袭击,表示不知情。”
“死信箱位置?”高寒问。
“他说了三个可能的地点,都在滨城市区不同的公园或者公共图书馆,我们已经派人去布控和取证。”
“继续审,挖出他知道的一切,尤其是关于‘斑鸠’的任何特征,哪怕再细微!”高寒命令道。
几乎同时,审讯老钱头的专家也传来了消息,语气带着一丝沉重:“高组,老钱头交代的情况更……让人唏嘘。他孙子是在放学路上被人强行带走的,对方通过匿名电话联系他,威胁如果不合作,就……他收到的指令相对简单,主要是利用食堂采买的便利,观察和记录遇龙苑日常的食材消耗、垃圾处理(试图分析人员变动),以及在特定时间,将一些无害的、但带有特殊标记的小物件(比如特定颜色的纽扣、折断的牙签)放在指定的地点,作为信号。他承认,在欢庆夜之前,他接到指令,将一包由马春生转交的、类似香料的东西,混入了当晚准备的部分食材中。”
“香料?”陈遇眼神一凛,“什么香料?检测结果出来了吗?”
林莉在一旁立刻回答:“当晚所有剩余的食材和成品都已经封存送检,初步快速筛查没有发现已知毒素,但成分分析还在进行。那种香料……味道很淡,有点像……有点像孜然和某种草木灰的混合,不仔细尝几乎吃不出来。”
“孜然和草木灰?”高寒眉头微蹙,“这不是常见的调味组合。张伟,查一下这种气味或者成分,在已知的间谍活动或者特定地区文化中,有没有特殊含义或者用途?”
“明白!”张伟立刻开始检索庞大的数据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