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心庵外,风雪更甚。
那一片寂静的竹林,不知何时,已经被数十名身穿黑色纹付羽织袴、腰佩太刀的剑客,围得水泄不通。他们如同从雪地里长出的黑色树木,沉默,肃杀。
为首的,是一个身形挺拔、面容清癯的中年男人。他没有佩刀,只穿着一身素色的和服,手里盘着两颗核桃。但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,却比任何出鞘的刀锋,都更具杀伤力。
他,就是当今日本剑道界的泰山北斗,柳生新阴流的当代家主——柳生宗秀。
他并非“将军”本人,却是“将军”在日本最锋利,也最忠诚的一把刀。
“大师。”柳生宗秀对着庵堂,微微躬身,姿态谦恭,声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,“听闻您有贵客到访,宗秀冒昧前来,特为邀请大师与几位贵客,前往东京的柳生道场,品尝今年新出的第一剪‘玉露茶’。”
这是一种典型的、充满了日式压迫感的邀请。不动刀兵,不言威胁,但每一个字,每一个眼神,都透着一股“如果你拒绝,后果自负”的强大气场。
无心大师为了不连累这座他隐居了几十年的清净寺庙,答应了前往。
柳生家派出了专门为他们清空的新干线头等车厢,“护送”他们前往东京。
飞驰的列车,如同一条白色的巨龙,穿行在被白雪覆盖的关西平原上。车窗外,风景飞速倒退。车厢内,却是一场平静之下暗藏杀机的鸿门宴。
一节车厢里,柳生宗秀与无心大师相对而坐,中间摆着一套古朴的茶具。两人谈论着剑道与人生,从宫本武藏的《五轮书》,聊到泽庵宗彭的《不动智神妙录》,仿佛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在叙旧。
而在另一节被隔开的车厢里,唐笑笑、顾言和黑豹三人,则被“请”到了这里。几名柳生家最年轻、也是最顶尖的高手,正跪坐在他们周围,“陪同”着他们。气氛压抑得令人窒-息。
“我说,你们日本人待客,都这么‘热情’吗?”唐笑笑试图用她那套社交辞令来打破僵局,但那些年轻的剑客,却如同木雕泥塑,一言不发,眼神空洞,仿佛没有灵魂。
顾言的右手,一直放在风衣的内侧口袋里,那里,藏着厉承骁交给他的、最后的求救信号器。
黑豹则闭着眼睛,看似在假寐,但他全身的肌肉,都处于一种蓄势待发的紧绷状态。
当列车以三百公里的时速,驶入一条长达数公里的、漆黑的丹那隧道时——
“啪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