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墨伏在飞檐阴影里,枪托抵肩,十字线稳稳压住药药仁的窗影。
他仍持那支“核校步枪”,弹仓却换“亚音速”——枪声只为护国而抬,子弹只为守土而飞,今日,他要护的是“杯”,要守的是“口”,更要索的是——“债”。
弹匣旁,一字排开五颗“花萼弹”——弹尖刻忍冬纹,纹内填“零号雾”结晶,命中即爆,爆而不燃,只释苦雾,三秒内,敌眼如浸福尔马林,视物皆白,白里,便无人能见真正的“花萼”归处。
当铺内堂。
苏砚舟被请上楼,楼梯十三阶,每阶一道机关——踏板下连铁铃,铃通地窖,窖藏黑崎副机枪队八人,手指已扣扳机,只待十三铃齐响。
苏砚舟却停在第七阶,折扇轻敲栏杆,“嗒、嗒、嗒——”三声,两短一长,正是前清少年营旧号。
地窖里,一根暗线被拉断,八支机枪同时哑火——铁藏针机关纹盘,他十五岁就会玩,如今二十八岁,不过旧艺温锅。
药药仁回首,笑意不减:“苏少掌柜,赎金带来否?”
苏砚舟抬手,扇骨挑开衣襟,露出腰间一排细管——“忍冬雾·生”五支,碧绿;“忍冬雾·零”一支,赤红。
“赎金在此,”他轻声道,“只换一句真话——‘鸡缸杯’的买主是谁?”
药药仁眯眼,杯沿在唇边一顿:“买主?远在天边——”话音未落,窗外一声锐啸——“花萼弹”破空而至,正击窗棂,“噗”一声闷响,苦雾炸开,白茫一片。
白茫里,世界失声。
药药仁只觉双目被苦水灌进,耳膜却奇异地放大一切:窗框碎裂、地板踏响、杯坠、酒溅、瓷碎——碎的是“子母鸡”,母鸡护雏,雏鸡啄壳,壳碎处,他仿佛看见自己胸口,同样裂开一道“人”字纹。
苏砚舟闭气,折扇展开,扇骨刃片贴腕滑出,白雾里,他听声辨位,七步并作三步,扇骨点地,“叮”一声脆响——那是瓷杯碎片,也是他此行的“国土”。
他俯身,拾起最大一片,瓷背“大明成化年制”六字楷书,被血糊去一半,另一半,仍倔强地亮着,像替谁守住最后一寸土。
雾散,枪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