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士双手奉上两卷素帛。其一是孙坚亲笔檄文,字里行间杀伐之气扑面而来——董卓余孽既除,大军陈兵关下,要么恭送天子南归,往事不究;要么引颈就戮,勿谓言之不预!

另一封则是守将请援文书,字迹潦草尽显惶恐。

李傕读罢面如死灰,颓然跌坐主位:"孙文台......当真来了!"

郭汜等人连忙传阅军报,待传到贾诩手中时,帐中已弥漫着恐慌气息。这些久经沙场的西凉悍将此刻竟无一人敢言战——孙坚的威名,是实打实用尸山血海堆出来的!

贾诩指节发白地攥着帛书,眉间沟壑深锁。他虽料到孙坚会北上,却不想来得这般迅疾。能够兵临武关,意味着荆州刘表与南阳曹军已然......

《惊变武关》

烈日当空,李傕攥着缰绳的指节发白:"文和先生,孙文台怎会突然兵临武关?"

帐内铜灯骤暗,郭汜打翻酒樽:"上月塘报还说他在广陵练兵!"

"十万虎狼之师..."胡轸的佩刀当啷坠地,溅起三点尘灰。

贾诩抖开染血的帛书,惊起案头香灰:"诸君可记得,那孙破虏昔年如何阵斩华雄?"紫檀镇纸压住的地图上,扬州至南阳的血色箭头犹带余温。

樊稠突然踹翻胡床:"刘景升的襄阳水军呢?曹孟德的青州兵呢?"

"败了。"贾诩将密报投入炭盆,火舌忽地窜高,"三日前,孙家玄旗已插上宛城箭楼。"

窗外传来守卒的惊呼,贾诩捻断五枚算筹:"此刻武关城头,怕已能望见'孙'字大纛。"残筹在沙盘排出血路,直抵长安朱雀阙。

李傕突然狂笑,震落梁间积尘:"若献了天子,他仍要——"

"那便合该改元建安。"贾诩截断话头,案上松烟墨无声晕开,吞没未干的"禅让"二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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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议论纷纷,贾诩终于露出一丝笑意,缓缓开口:

"各位的忧虑,贾某心中明白。"

"但以我之见,孙坚与诸位并无仇怨。"

"他与曹操矛盾日深,留着诸位反倒对他有利。"

"若将军们仍不放心,这次我亲自护送天子南下,面见孙坚。"

"若他无意北上,我可保全性命;"

"若他有心北上,贾某便是一个赴死之人。"

"如此安排,诸位可还满意?"

听完这番话,李傕沉思片刻,点头道:

"既然贾先生如此有把握,我看可行。"

这段时间他们早已看出,贾诩最是珍视性命。他能说出这话,必是胸有成竹。

但李傕仍有顾虑:"可贾公南下后,曹操若来攻打,我等该如何应对?"

贾诩淡然一笑:"将军无需担忧。"

"曹操屯兵潼关,为的就是天子。"

"待天子送至孙坚处,他见我军坚守,自然退兵。"

"只要我能说服孙坚,诸位便可高枕无忧,坐镇长安。"

李傕等人恍然大悟。

若真如贾诩所言,可谓一举三得——既摆脱了天子的累赘,又能逼退孙曹两军,更可送走这位深不可测的谋士。

说实在的,他们虽倚仗贾诩,内心却始终忌惮。毕竟他并非下属,而是平起平坐的同僚。自从见识其谋略后,这份忌惮更甚。

想到这里,李傕当即拍板:"好!就依先生之计!"
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