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思想的盛宴

十一月的燕华园,银杏叶金黄,秋意正浓。

这天下课后,赵瑞龙神秘兮兮地拉住我:“今晚七点,三教305,有个读书会,去不去?”

“读书会?”我有些疑惑,“什么主题?”

“听说要讨论尼采和萨特,”赵瑞龙压低声音,“现在最时髦的存在主义。好多文科牛人都会去,中文系的沈清薇也去。”

听到沈清薇的名字,我的心莫名跳快了一拍。自从上次未名湖畔的“草坪事件”后,我在校园里又见过她几次。每次她都抱着书本匆匆走过,马尾辫在身后一甩一甩,像个骄傲的小鹿。

“怎么样?”赵瑞龙捅了捅我,“去见识见识?”

我犹豫了一下,点点头。

晚上七点,我们来到三教305教室。推开门,里面已经坐了二十多人,烟雾缭绕——那个时候,大学里抽烟还是很普遍的现象。沈清薇果然在,坐在靠窗的位置,正和一个长发男生争论着什么。

看到我们进来,她瞥了一眼,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,随即又转回头去,仿佛我们只是两个无关紧要的闯入者。

赵瑞龙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,低声对我说:“看到没?那个长头发的,哲学系的才子,据说能把《存在与虚无》倒背如流。”

主持人是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,他敲了敲桌子:“各位同学,今晚我们讨论的主题是‘存在先于本质’。在这个变革的时代,我们该如何理解人的自由与选择?”

话音刚落,那个长发男生就站了起来:“萨特说,人是被判定为自由的。我们别无选择,必须自由地选择,并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全部责任!”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,“这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命题!打破一切枷锁,追求绝对的自由!”

“我不同意!”沈清薇站了起来,声音清脆而坚定,“绝对的自由意味着绝对的责任,但人不是孤岛。我们的选择必然受到社会、历史、道德的限制。如果只强调个人自由,忽视对他人、对社会的责任,这种自由是自私的!”

她的脸颊因激动而泛红,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。

“说得好!”一个穿着旧军装的中年人突然开口——后来才知道他是进修的年轻教师,“同学们,我们在讨论西方哲学时,不能忘记我们的现实。中国正在进行的改革,就是要探索一条适合我们国情的发展道路。个人的自由很重要,但集体的利益、国家的发展同样重要!”

教室里顿时分成了几派。有人高喊“个性解放”,有人主张“集体优先”,还有人提出要“全盘西化”。争论越来越激烈,空气中弥漫着青春期的荷尔蒙和思想碰撞的火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