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夫人被女儿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瞳孔骤缩,嘴唇动了好几下,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她慌忙伸手去拉陆司绮的衣袖,声音都带着颤:“绮儿,你……你这是胡闹什么!”
可陆司绮的脊背挺得像绷紧的弓弦,浑身透着一股执拗的倔强,任凭陆夫人怎么拉拽,身子都纹丝不动。
陆夫人看着周围投来的探究目光,那些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在心上,碍于在场这么多宾客看着,实在不好再劝,只能叹了口气,不甘心地收回手。
这场意外的风波因陆司绮的拒绝很快平息,生辰宴按流程进入了敬酒环节。
原本该是宾客轮流上前,敬完酒便笑着展示自己带来的贺礼,顺带夸耀几句礼物的名贵与难得。
可说着说着,就渐渐变了味。
不少富商敬酒时,怀里竟揣着自家千金的画像,借着说贺礼的由头,拐弯抹角地跟陆司通提说媒的事。
更有甚者,干脆直接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儿领上前,美其名曰“给陆东家贺寿”,实则是想让女儿在陆司通面前露个脸。
起初,面对富商们的热情撮合,陆司通还维持着体面,对着上前的千金们颔首浅笑,客气地回应一两句“姑娘有礼”“多谢贺礼”。
可架不住众人的热情像潮水般涌来,一波刚退,一波又起。
这家刚把女儿领上前,那家就捧着画像挤过来,嘴里全是“小女温婉贤淑”“陆东家青年才俊”的奉承话。
渐渐地,前厅中央竟自发排起了长队,从主位旁一直蜿蜒到庭院门口,连那些原本矜持的世家也按捺不住,悄悄让管家去队伍末尾占了位置。
萧筱正埋头吃席,眼角余光瞥见这阵仗,下意识抬头望去。
待看清那蜿蜒的长队和队里各家精心打扮的千金,不由得睁大了眼,手里的银箸顿在半空,喃喃自语:
“陆司通……居然这么受欢迎?!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一个声音突然在萧筱身侧响起。
她一扭头,差点吓一跳,只见陆司绮那一张毫无血色的惨白脸庞凑得极近,几乎挨着她的肩头坐下,又接着说道:
“十六岁就精通商道,不到二十岁就独当一面,放眼西域关年轻一辈里无出其右,如今又即将继承陆家家业,这样的男人能不受欢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