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磊正蹲在柜台后,专心致志地用胶带粘一个破了口的零钱罐,那认真的模样就像在修补一件绝世珍宝。“郑哥,今儿咋感觉你红光满面的呀?” 他抬起头,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,滴在账本上,晕开了一个小小的墨点,就像一幅抽象画。“难道是陈云嫂子大发慈悲,给你涨零花钱啦?”
郑重无奈地把鞋盒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。赵磊一听,手里的胶带 “啪” 地一下掉在了地上,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。“你这还算好的呢!” 他突然压低声音,神神秘秘地指了指货架最上层的饮料,“我藏钱被李梅发现后,她直接把我的烟钱账户改成了‘家庭旅游基金’。现在可好啦,我每卖一箱可乐,她就往那账户里转十块钱,还美其名曰‘用你的鬼主意给全家攒福利’。”
说着,他小心翼翼地掀开柜台下的暗格,里面藏着一个笔记本,密密麻麻地记着 “卖啤酒三箱,转三十”“收废品卖了十二块,全上交”。“你瞧瞧,” 赵磊无奈地叹了口气,“我现在抽烟都得先看看旅游基金的余额,李梅说了,‘啥时候攒够五千,就带儿子去迪士尼’,我这烟瘾算是被她拿捏得死死的,一点办法都没有。”
郑重刚想安慰他两句,便利店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,风铃被撞得叮当作响,格外急促,仿佛在诉说着来人的急切。赵磊的父亲赵大爷背着手,气呼呼地走进来,手里还拎着个鸟笼,笼子里的画眉鸟扑腾个不停,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气。“小磊,我那藏在兰花盆里的私房钱,你妈咋知道的?”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,像个被点燃的炮仗,“她今儿个把我的退休金卡都改密码了,还说‘防我学坏’!”
赵磊一脸无辜地摊开双手:“我真没说啊!”
“还说没说?” 赵大爷把鸟笼往柜台上一放,笼子里的画眉鸟被吓得叽叽喳喳叫个不停,“昨晚你妈逼问我的时候,嘴里念叨的‘花盆土松动、盆底有裂缝’,全是你教我的藏钱点位!你这小子,简直就是卖爹求荣啊!”
正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,李梅拎着个充电器,不紧不慢地走进来,看到这混乱的场景,突然乐了:“爸,您那钱是我猜的 —— 上周我帮您浇花,发现那盆兰花总往一边歪,我就好奇翻了翻盆底,结果就看见塑料袋啦。” 她晃了晃手里的充电器,又接着说道,“对了,赵磊,你藏在旧充电器里的三百块,我拿去给手机换快充线了。”
赵磊一听,脸瞬间垮了下来,像个泄了气的皮球,所有的精气神都没了。
第四节:“反侦察特训班” 的幻灭
赵大爷被李梅连哄带劝地弄回了家,便利店终于恢复了片刻的安静。赵磊像个泄了气的皮球,蹲在地上,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抠着地砖缝里的烟丝,突然,他像被电击中了一样,猛地一拍大腿,兴奋地说道:“郑哥,要不咱俩合伙干票大的?”
郑重疑惑地挑了挑眉:“干啥?”
“开个‘防老婆查账特训班’!” 赵磊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,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,“咱不仅教藏钱的点位,还教反侦察话术,学费嘛,收烟就行。我负责讲理论知识,你呢,有实战经验 —— 毕竟陈云嫂子那智商,完全能当反面教材。”
小主,
他越说越激动,手在柜台上不停地比划着,就像在指挥一场盛大的战役:“就教他们把钱藏在旧书的夹页里,或者把钱卷成纸筒,塞进空调排水管 —— 这些点位我都亲自试过,存活率高达百分之八十呢!”
“那百分之二十呢?” 郑重忍不住逗他。
“被老婆发现,那就只能跪键盘咯。” 赵磊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,“不过学费收两包烟,够咱俩抽的就行,要求也不高。”
话音刚落,玻璃门又被猛地推开,李梅像一阵风似的举着个记账本走进来,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:“你们刚才说啥特训班?也带我家赵磊一个呗,他藏袜子里的钱都够开洗衣房了。” 她毫不客气地把账本往柜台上一摔,“还有你,郑重,别以为陈云没告诉我,你藏在电脑主机箱里的钱,上周她清理灰尘的时候全给你换成内存条了。”
郑重一听,脸 “腾” 地一下就红了,红得像熟透的番茄。他确实在主机箱里藏过钱,当时还沾沾自喜,觉得那地方万无一失,没想到还是被陈云发现了,这感觉就像自己精心搭建的城堡瞬间崩塌。
李梅得意地翻开账本,指着其中一页,像个老师在给学生讲解知识:“你们俩那点小套路,早就被我们摸得透透的了。衣柜暗格?我已经改成化妆品收纳区了。旧书夹页?我在每本书里都夹了便签,上面写着‘此处曾藏钱 X 元,已没收’。” 她突然凑近两人,压低声音,神秘兮兮地说,“说真的,你们男人藏钱的点位就那几种,还不如痛痛快快地主动交家用,说不定还能换点抽烟的自由呢。”
赵磊尴尬地挠挠头,从柜台下摸出包 “中华”,递给郑重:“算我赔罪,这烟你拿着。”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,“看来这特训班是开不成了,咱这点小伎俩,在老婆们面前,就跟关公面前耍大刀似的,根本不够看。”
郑重拿着烟走出便利店时,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,那影子在地上孤独地延伸着。他突然想起陈云昨晚在厨房念叨的 “儿子的补习班该交学费了”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 —— 原来,她不是不知道他藏钱,只是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,把他那点小心思,巧妙地变成了为家庭付出的动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