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磊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着 “亲家好！没问题！”，刚要发送，李娜突然抢过手机，对着麦克风说：“刘哥，张磊把你名字写到俺们 B 超单上了，你可得负责！以后你就是俩娃的‘名誉爷爷’，得给娃买奶粉、买玩具！” 她的肚子在笑的时候颤成了波浪，两个小家伙像是在跟着起哄，踢得比刚才在诊室里更欢了，力道不大却很明显，像是在赞同妈妈的话。
地铁到站的提示音响起时，张磊从背包里摸出个苹果 —— 这是他早上特意去超市买的，王医生说孕妇多吃苹果对娃好，还能补充维生素。他削果皮时，刀在手里转得飞快，果皮连成一条不断的线，像在表演什么绝技，引得旁边的小朋友直拍手。“给，刚削好的，你吃。” 他把果肉递到李娜嘴边，果核上还留着个完整的五角星，形状规整得像用模具刻出来的，“你看这核，像不像咱仨？你是中间的五角星中心，我和俩娃是旁边的角，紧紧围着你。”
李娜的牙齿在苹果上轻轻咬出月牙痕，清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，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的孕吐期。那段时间，她吃什么吐什么，有次把酸水吐在了张磊刚买的新衬衫上，他非但没嫌脏，还笑着说 “这是咱娃在给爹盖章，以后就是专属印记了”；她半夜腿抽筋疼得哭，张磊爬起来就给她揉腿，揉着揉着自己趴在床边睡着了，口水还打湿了她的脚踝；她担心养双胞胎压力大，偷偷抹眼泪，张磊默默把刚买的钓鱼竿挂到了网上，还安慰她说 “以后带娃去公园钓鱼，不花钱还能晒太阳，一举两得”。
“刚才在诊室，王医生说‘不是你的’时，你真信了？” 李娜的手指在张磊的手背上轻轻划着，那里有道浅疤 —— 是上次超市促销，他为了抢特价孕妇奶粉，不小心被货架蹭到的，当时还说 “没事，小伤，奶粉抢到就行”。
张磊的喉结又 “咕咚” 滚了滚，把果核扔进垃圾桶，认真地看着李娜：“你怀他俩的时候，我天天数胎动，半夜爬起来听胎心，这俩小家伙踢我的时候，力道跟我小时候弹你脑瓜崩一模一样，咋可能不是我的？再说，就算…… 就算有啥万一，我也认，谁让我稀罕你呢？不管娃是谁的，你都是我媳妇，我都跟你一起好好过。” 他顿了顿，声音突然软下来，像怕吓到她，“不过幸好是误会，不然我得哭晕过去。”
李娜的眼泪突然掉在苹果皮上，咸涩混着清甜，心里却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。她想起结婚时，张磊在婚礼上说 “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，包括你的喜怒哀乐，我都会放在心上”，当时以为只是情话，现在才明白，这是他用行动在一点点兑现的承诺，比 B 超单上的名字靠谱百倍，也珍贵百倍。
第四节：婴儿床的涂鸦
周末的家具城人来人往，张磊扛着个迷你婴儿床样品，在人群里像只笨拙的熊，脚步却很稳，生怕把样品碰坏了。李娜跟在后面，手里的画册翻到 “双胞胎卧室设计” 那一页，上面画着两个小床并排靠着，中间的小桌子上摆着盏月亮灯，暖黄的光在图上淌成河，温馨得让人想立刻拥有。
“就这个了！我觉得这个好！” 张磊把样品小心翼翼放在地上，手指在床栏上轻轻划着 —— 那里可以刻名字，是他特意选的款式，“左边的床栏刻张刘分，右边的刻张刘合，咋样？分是缘分的分，合是团圆的合，跟刘哥家也算结个善缘，以后娃们长大了，还能记得这段好玩的误会。” 他的眼睛亮得像小时候拆圣诞礼物，满是期待。
李娜的拳头在他背上轻轻捶了下，带着笑意：“你还真敢起！这名字也太随意了，跟闹着玩似的。” 她的目光落在旁边的摇篮上，摇柄上缠着粉色的纱，温柔又好看，“我觉得叫张念安、张念宁挺好，念念不忘的念，平安的安，安宁的宁，希望俩娃能平平安安、安安宁宁地长大。” 她的指尖在 “念” 字上顿了顿，想起张磊每次出差，都会在她枕头下塞张纸条，上面写着 “念你”，简单两个字却满是牵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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导购员抱着本相册走过来，笑着说：“这对双胞胎床卖得可火了！上周还有对夫妻跟你们一样，也是 B 超单填错了名字，当时闹得差点离婚，现在俩娃都能打酱油了，还经常来店里看新出的儿童家具呢。” 她的指甲在照片上点着，画面里两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抢一个苹果，笑得露出豁牙，天真又可爱。
张磊的手机在这时响了，来电显示是 “刘哥”。他赶紧接起：“刘哥，啥事啊？”“磊子，我给俩娃织了两双小袜子，蓝的给小子，粉的给丫头，都是纯棉的，穿着舒服。” 刘建国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，像在炫耀自己的成果，“我老伴说，就当给你赔罪了，谁让你把我名字写进 B 超单了呢，这缘分得记着。” 他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，“对了，我家大孙子的婴儿床现在没用了，还挺新的，我给你搬过去？能省点钱买奶粉，娃的奶粉可贵了。”
夕阳的金光照在婴儿床的栏杆上，泛着温暖的光。张磊突然觉得，这 B 超单上的小插曲，像颗扔进湖面的石子，荡开的全是温暖的涟漪。他想起王医生说的 “双胞胎的爹要更细心，不能再犯迷糊”，想起李娜咬苹果时的月牙眼，想起刘建国织的小袜子，还有导购员说的那对夫妻的故事，突然明白：日子里的误会和迷糊并不可怕，只要裹着爱和牵挂，就会变成闪闪发光的回忆，让平凡的生活多了几分趣味和温暖。
回家的路上，张磊哼着跑调的儿歌，手轻轻放在李娜的肚子上，慢慢拍着。“张念安、张念宁，我是你们迷糊的爹。” 他的掌心贴着皮肤，能清晰地摸到两个小家伙在翻身，偶尔还会踢一下，像是在回应他，“以后爹给你们换尿布，肯定分清楚谁是老大谁是老二，绝不把刘爷爷的名字写错，也绝不把你们的袜子穿反，争取做个靠谱的爹！”
李娜的笑声在晚风中散开，清脆又响亮，惊飞了停在树梢的麻雀。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张磊的手始终护在她的腰后，小心翼翼又充满力量，像在守护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—— 那里面装着两个未出世的小生命，装着磕磕绊绊却满是爱的幸福，装着 B 超单上那个被写错的名字，和名字背后，藏不住的真心与温暖。
第五节：名字里的温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