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野的相机对准老吴手里的旧扳道机——手柄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,老吴正握着它轻轻晃动,模拟当年扳道的动作。
“要拍居民贴车票的细节,”他对着镜头调试焦距,“比如老奶奶颤着手把1987年的车票贴在本子上,说‘这是当年去北京看儿子时买的’;小伙子把爷爷的旧车票夹在梧桐叶里,在旁边画了辆绿皮火车,说‘爷爷没坐过高铁,我画给他看’。”
他还拍了那张“1996.10.01”的车票,特写票角的折痕和梧桐叶上的锈末,再切到居民新贴的车票,新旧画面在镜头里重叠,像列车驶过不同的时光。
陆哲把录音笔放在候车室的旧长椅旁,一个穿碎花裙的阿姨对着笔讲自己的车票故事:“这张1999年的车票,是我送女儿去上大学时买的,她上车时给我塞了片梧桐叶,说‘妈,想我了就看看叶’,现在每次翻到这张票,我都能想起她当年的样子。”
声音里带着点哽咽,陆哲没做任何后期,直接标注“1999年的梧桐叶与车票”,存进“车票声音库”:“读者翻开‘车票叶痕册’,扫本子上的二维码就能听到这段故事,星娱的声音库只会放合成的‘火车汽笛声’,哪有这些带着人情味儿的真回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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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晚晴坐在站台的旧枕木上,抱着吉他改编巡展曲,把旧车票、梧桐叶、扳道机编进歌词:“旧车票,折痕深,梧桐夹页记离分;扳道机,磨得亮,站台呀,藏旧人。”
调子比之前更沉,混着远处偶尔传来的火车汽笛声、笔尖划过糙纸的“沙沙”声,刚唱两句,就有居民陆续赶来——一个戴老花镜的爷爷,带了张1978年的硬板车票(票面上还印着“革命委员会”的字样),想夹上家里的槐叶,说“这是当年去部队探亲时的票,槐叶是老伴在车站门口捡的”;
一个扎马尾的姑娘,带了张2015年的高铁票,想贴在本子上,夹上一片从学校捡的枫叶,说“这是我第一次自己坐高铁回家的票,枫叶是学校的,想留个纪念”。
周曼在候车室的桌子上登记居民的车票信息,每个“车票叶痕册”都贴一张糙纸标签,注明“车票年份”和“树叶种类”:“张爷爷,1978年硬板票+槐叶,故事:部队探亲”“小徐,2015年高铁票+枫叶,故事:第一次独自回家”。
登记本用的是当年车站的调度日志,周曼的字迹落在1995年的调度记录旁,像新的旅程在旧轨道上延续。
“刚收到消息,星娱在车站对面的商场搞了‘老车站主题展’,”她抬头对岳川说,“用的是塑料扳道机,印着明星头像,车票是打印的假票,连日期都印错了,夹的树叶也是喷了香味的塑料片。”
林野拿着相机去商场拍素材——镜头里,星娱的“老车站展”亮着蓝色LED灯,塑料扳道机根本扳不动,假车票堆在透明盒子里,上面印的“滨江东→银杏村”,把“银杏村”写成了“银杏村”;
工作人员穿着印着明星的“铁路制服”,对着路人喊:“扫码关注,免费领‘明星同款车票’!”
没几个人愿意停下,一个刚从老车站过来的大爷瞥了眼假车票,冷笑一声:“这哪是老车票?当年的硬板票硬得能当尺子,他们这纸软得像面片,还敢叫老车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