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才那扇面上娟秀的字迹——“风雨如晦，鸡鸣不已”倏然浮现在脑海。

那诗句，是身处黑暗困境中对光明的执着守望，是君子于浊世中不改其志的坚守。能寄情于这样诗句的女子，心性如何，可见一斑。

她是慕相国的嫡女，又得齐家教诲，自幼饱读诗书，深谙宫廷禁忌，巫蛊厌胜这等大逆不道又极易败露的腌臜手段，岂是她这等聪慧纯善之人会用的？

这分明是有人要将她彻底碾碎！ 至于这幕后之人……萧凛眸底掠过一丝冰冷的戾气，心中已确定了七八分，并非他还有何怀疑，只是想着昔日的情分，他始终不愿将那人与这些事情真正的捆绑在一起，而且这些时日，暗卫也并未从那发现何端倪。

他那张冷峻的脸上依旧晦暗不明，烛光在他深邃的轮廓上投下跳动的阴影，让人难以窥探其真实情绪。

他压下心头翻涌的不悦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怜惜，起身，亲自走到慕卿璃面前，弯下腰，有力的手臂稳稳地将她扶起。

动作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，却也难得地透出几分温和。

“孤，并未疑你。”

他的声音低沉，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，目光沉沉锁住她含泪的眼，“此事，孤定会彻查到底，还你一个清白公道。”

他转向殿外，声音陡然转厉，带着凛冽的寒意： “来人！将萦华殿所有宫人，即刻押下去，严加审问！”

“侧妃从娘家带来的陪嫁除外。”

“另传孤令，”他的视线扫过殿内殿外，带着无形的威压，“今日萦华殿内发生之事，若有半句闲言碎语传出去——无论何人，立拔其舌！”

“都退下！”

福禄心头一凛，连忙躬身应道：“奴才遵命！”迅速指挥侍卫将一干人等拖拽下去。

今夜桃儿是顶了白露的缺来慕卿璃身边的，姜嬷嬷与慕卿璃的三个心腹丫鬟，悄无声息地退出寝殿，轻轻掩上了沉重的殿门。

几人隐入殿外浓重的夜色里，无声地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，并未走远，只远远侍立着。

她们心知肚明，今夜这场大戏，她们主子精心布下的棋局，方才走了第一步。

经此一役，殿下亲自下令拔除了那些眼线，那些肮脏的算计也赤裸裸地暴露于天光之下。

接下来的彻查，只怕会牵出更多魑魅魍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