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延的手指在暗渠顶部的砖缝上敲了三下,回声沉闷,说明前方三十步内没有空心的陷阱。他回头比了个“安全”的手势,亲卫们立刻矮身跟上,甲胄与渠壁摩擦的声响被刻意压到最低。
“还有半里地就到秦军粮营的暗渠出口,”姬延的声音贴着水面传过去,带着水汽的凉意,“记住分工:赵二带三人撬锁,史厌率五人清理外围守卫,剩下的跟我冲进去搬粮。动作要快,秦军换岗的间隙只有一炷香,错过了就得等两个时辰。”
赵二舔了舔沾着淤泥的手指,将撬锁的细铁丝在指间转了个圈:“放心,这铜锁我练过,三秒就能开。”他晃了晃手腕上的皮绳,上面串着七个铜环——每个环都是上次劫粮时撬下来的战利品。
史厌往弩箭上涂着麻沸散,闻言嗤笑一声:“别吹了,上次在河西营,你撬断了两根铁丝还差点惊动巡逻兵,要不是陛下射倒了火把,咱们早被包饺子了。”
“那是锁芯生锈了!”赵二梗着脖子反驳,却被姬延冷不丁拍了下后脑勺。
“闭嘴。”姬延的目光扫过渠壁上渗出的水珠,“秦军的粮营换了新锁,是西域传来的月牙锁,结构比普通铜锁多三个卡扣,赵二,用我给你的三棱针,顺着锁芯凹槽扎进去,转半圈再撬。”
赵二赶紧摸出腰间的三棱针,在指尖蹭了蹭:“早备着呢,陛下教的法子,错不了。”
暗渠尽头的铁栅栏透着微光,隐约能听到秦军的笑骂声。姬延示意众人停下,自己贴着栅栏听了片刻,回头打手势:左数第三个守卫喝醉了,靠在粮囤上打盹;右侧有两个正在分酒囊,脚步声杂乱,应该没穿甲胄。
“史厌,”姬延指向栅栏右侧的通风口,“你的弩准,射落他们手里的酒囊,动静别太大。”
史厌点头,架起强弩。暗渠里的风突然变向,带着酒气飘过来,他微调了下角度,指节一扣,弩箭破空而出,精准撞在酒囊上——“哗啦”一声,酒液泼了满地,两个秦军骂骂咧咧地去捡酒囊,正好背对着栅栏。
“就是现在!”
赵二像泥鳅似的滑到栅栏前,三棱针插进锁孔,手腕轻巧一转,只听“咔哒”两响,锁舌弹开。姬延率先钻出栅栏,落地时脚尖点地,顺势滚到粮囤后,正好避开打盹的守卫的胳膊。
亲卫们鱼贯而出,动作快得像影子。赵二刚要去搬最边上的麻袋,被姬延一把按住——那麻袋上缝着红色标记,是秦军将领的私粮,掺了泻药,上次吃了大亏的弟兄到现在还拉得腿软。
“搬中间的糙米,”姬延压低声音,“用布兜装,别用麻袋,太重跑不快。”
史厌已经解决了那两个醉醺醺的秦军,正拖着他们往暗渠里塞,回头道:“陛下,西北角有个粮仓锁着铁门,听动静里面装的是精米。”
姬延皱眉——精米是秦军的军饷粮,看守肯定更严。他摸出腰间的短刀,在粮囤间穿梭,果然看到铁门旁站着两个披甲的士兵,手里的长矛交叉着挡在门前,眼睛瞪得溜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