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卫绑人用的猪蹄扣越挣扎越紧,泽黎想替他解开都无从下手,天热心浮,泽黎忍不住给了他一巴掌:“闭嘴吧!本事不大,声音不小,聒噪!玄影,你们绑这么紧干什么!”
“怕他跑。”玄影面不改色的回答。
“就他?你也太看得起他了。”
“原本绑的不紧,是他自己挣扎成这样的。”
泽黎伸手:“刀!”
玄影抽出腰间匕首给他,泽黎拍了拍陆思衡:“我现在给你解开,但我警告你,不要动歪心思,也别想着逃跑,小爷的轻功可比你强。”
“哼!”陆思衡冷哼一声。
泽黎费力的将绳子割断:“下回绑人换个绳子,这也太难割了!”
“绑人哪来那么多讲究。”玄影一句跟一句,句句不落。
“嘿,你......”
“主人还等着呢。”玄影立马说道。
陆思衡在地上躺了许久,又被绑着,经脉不通,手脚麻木,难以起身,泽黎心中一个白眼,看着站在一旁的玄影道:“还看,帮忙啊!”
两人合力将人扶起,陆思衡表情痛苦,玄影目无表情:“走吧,主人要见你。”
“洛清芷?”陆思衡反问道。
玄影低眸:“是。”
“我要是不去呢?”
“不要敬酒不吃,吃罚酒。”玄影不耐烦的回答。
“有本事杀了我啊,杀了我,你们想知道的就会石沉大海。”
玄影撒开手:“我不杀你,但影卫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多的是,不妨试试。”
“我还真不是吓大的!”陆思衡逞嘴上功夫,两人一时剑拔弩张,泽黎忙将两人隔开:“停停停!咱们是来救人的,何苦节外生枝。”接着转头道:“赶紧走,我姐姐还等你呢!”
“她等,我就要去吗?”
“少废话!”泽黎也没了耐心。
“我绑了许久,浑身麻木,无力行走,去不了。”陆思衡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人冒火。
“你还真是欠揍啊!”泽黎作势撸袖卷衣,却听门外响起声音:“陆公子既不愿去,我们岂可强人所难,我来便是了。”
月影推开门,几人见洛清芷坐着素舆于门外浅笑,不禁汗毛直立,她这笑太冷。
“听说你醒了,恭喜呀,又逃过一劫。”陆思衡调侃着她。
洛清芷浅笑一声:“久日不见,陆公子嘴上功夫见长啊。”
“彼此彼此,不遑多让。”
月影将人推进屋内,默默退出,临走带走玄影,只剩泽黎靠到窗前的桌上,偷的闲风一缕。
陆思衡看了看洛清芷的苍白的脸色,即便她极力掩饰,却依旧挡不住那疲惫之色。
“离家未归,家中长辈此刻定是忧心不已,我就不陪你调侃了,先走了。”
洛清芷冷笑一声:“都是明白人,装什么糊涂!我就是让你走,你觉得你能走出这个门吗?”
陆思衡扶着桌子起身的动作一顿,继而转头,居高临下的看着洛清芷:“拘禁折杀官中子弟,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!洛清芷,依你所言,或许我走不出这个门,可你若是想与我陪葬......
黄泉路上,美人相伴,倒算是一桩风流韵事。”
泽黎原本抱臂静观,可听他此言,心中甚是不悦的站直身子,长剑立时便指向了陆思衡的侧颈:“我大哥,姐姐是高门大户的公子小姐,克己守法,动你是脏了他们的手,但小爷我可不是!雪狼谷天生地养的野人,从不俱你所谓的生死。再有一句肮脏之言,这把剑,会立时穿透你的脖子,送你归西。”
陆思衡无所畏惧的转头,一指弹了弹他的剑:“我好怕呀!我真怕你这一剑杀不死我,怕你的心慈手软会让我反手杀了你!到那时你的好姐姐该恨我了,美人怒目相对,我最是心疼了。”
“够了!”洛清芷冷声喝止,接着抬眸眼神阴鸷:“为人网中之鱼却还有心思在此逞嘴舌之快,我都替你脸红。”
陆思衡脸色一顿,复又笑道:“我是不是鱼不打紧,倒是你们?”
“我们?”
“我是网中之鱼,那完颜璟便是江中鱼饵,而你,终会成为笼中囚徒,痛苦一生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
洛清芷离经叛道却也一直将自己困于囚笼之中,难以挣脱。
“与生俱来的天赋在经年累月中被不断的摧毁,重建,终究成为厚重的城墙,形成所谓的道义。而这最后的道既能护你也会害你,并且至死方休。”
“你胡说八道什么!”泽黎的剑比之前离陆思衡的脖颈更近了一分,丝丝血迹开始渗出。
“泽黎!”洛清芷阻止了他,目光却一直盯着陆思衡,两人无形的博弈中,洛清芷率先开口。
陆思衡邪魅的笑挂在脸上,麻木的手脚此时已得到缓解,他来至洛清芷面前,弯下身,双臂握上素舆的扶手,四目相对,“说到底,我们才是一样的人。即为同道,便该互相疗伤,你说对吗?”
“有病!”
陆思衡直起身:“你比我更善于伪装,也更加虚伪!”
“我没空跟你打嘴仗,我是来谈生意的。”
“先前完颜璟已经与我谈过了,我不打算做这笔生意,死了这条心吧。”
“今时不同往日,不如听我一言。”
“没空!”说完陆思衡抬腿越过洛清芷便走。
泽黎挪动脚步本想阻拦,却听洛清芷幽声开口:“平西王世子已回王城为民请命。”陆思衡脚步顿住,洛清芷缓缓道:“陛下已颁了御诏,命他彻查江州案,之前奉旨查案的官员如今只作协理,任何人不得插手,违者斩立决。”洛清芷疑似幸灾乐祸的说道:“你的主子这次恐怕要遭殃了。”
陆思衡回过头,洛清芷的手指敲着素舆,带着胜券在握的微笑,“若陆公子不急着回家,不妨与我谈谈?”
“我连完颜璟都不信,又凭什么信你!”
“你可以不信我,不信任何人,你很快就会知道我的话到底是真是假。可陆大人......啧啧,可怜了他啊!”
“可怜什么?”
“裴少禹可是平西王的儿子,不说手段,只凭圣上这一条旨意,凭他父亲在朝中的关系脉络,陆大人恐怕是逃不脱做替罪羊的命运了。你身为他的儿子,明明有机会救他于水火,却视而不见,不是可怜,又是什么!”
“任你巧舌如簧,我半个字都不信!”
“好啊,那就等着看吧。但我也要提醒你,过了今日再想谈,价码可是要翻番的。”
“哼!”陆思衡抬脚便走,刚一开门,就见刀刃向自己划来,随之他下意识后躲,可谁知身后还有泽黎的一记手刀令他猝不及防,瞬间人便晕了过去。
泽黎见他到底,不屑冷声:“切,没用的东西。”
“陆思衡的功夫没人见过,还是小心的好。”洛清芷见他刚才的反应与步伐,便觉出了蹊跷。
“那现在怎么办?”
“把他捆起来,扔到别的屋子里。”
“就这样?”
“我们只管等着,不怕没人来找他。”
泽黎看了眼玄影:“来,搭把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