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士兵应声上前,几下就将破旗扯下,点上火。火苗“噼啪”地舔舐着布料,很快就将其化为灰烬,随风飘散在街角。
走出城西门时,陈振华回头望了一眼丰镇县城。城墙在阳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,仓库区的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,那是驻守的弟兄们在生火做饭。
他知道,这座城暂时安全了,但更严峻的考验还在前方——怀安那边的战况不明,小鬼子的援军随时可能从大同或张家口出动,他们必须抢在前面,把怀安拿下。
“加快速度!”陈振华扬鞭轻抽马臀,“天黑前,必须赶到怀安!”
黑鬃战马应声加速,陈振华的身影很快融入行进的队伍中,特战一团的将士们紧随其后,脚步声、马蹄声、卡车的引擎声交织在一起,在旷野上掀起滚滚烟尘。
阳光正好,风里带着野草的气息,远处的山峦在天际线处勾勒出起伏的轮廓,仿佛在无声地指引着他们前行的方向。
丰镇县城的屋檐还在滴着融雪的水,西城门内已腾起滚滚烟尘。陈振华立在门洞的石墩上,军靴碾过半化的冰碴,发出细碎的脆响。
他手里攥着张用桐油浸过的地图,指尖在“怀安”二字上重重一点——从丰镇到那里的一百二十公里路,此刻正藏在铅灰色的云层下,像条冻僵的长蛇。
“各部队听令!”他的声音裹着寒风,撞在斑驳的城砖上又弹回来,带着穿透棉甲的力量。
“卡车梯队头前开路,特战团一营随车护卫;骑兵一团分左中右三路,间距一百五十米,警惕侧翼袭扰;115师炮团居中,山炮必须固定稳妥;685团断后,收拢掉队人员——出发!”
话音落下之后,骑兵一团一营则是直接在最前方开路,然后是十二辆卡车轰鸣着冲出城门,车头的铁皮上,丰镇战斗留下的弹孔被新落的雪填满,远看像缀了串白玛瑙。
车厢里,特战团的战士们用麻绳捆扎92式重机枪,一名战士蹲守在机枪旁,用手摸着枪管上的薄冰,忽然抬头骂了句:“这雪怕是要下疯!”
陈振华翻身上马时,黑鬃马打了个响鼻,前蹄在冻硬的路面上刨出火星。他勒住缰绳,目光扫过骑兵一团一营的队列——五百匹战马正不安地甩着鬃毛,骑兵们把羊皮袄的领口系得死紧,马鞍在马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。
王猛的枣红马性子最烈,此刻却乖顺地蹭着黑鬃马的脖颈,仿佛知道前路有场硬仗要打。“把缰绳拉一拉,别跑快了,容易打滑,”陈振华拍了拍王猛的胳膊,“别让这些畜生在冰上出洋相。”
队伍刚过第一道关隘的时候,大雪就来了,起初只是零星几片,落在马背上瞬间化掉,走出三十里地,鹅毛大雪突然从天上砸下来,像是谁把云彩撕成了碎片。
风裹着雪沫子往人领子里钻,战士们的睫毛很快结了层白霜,呵出的白气在鼻尖凝成冰珠,顺着下巴滚进衣领,冻得人牙关打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