迫击炮兵连的炮弹终于呼啸而至,砸在院墙上的柴草垛里,火苗“腾”地蹿起,卷着黑烟冲上天空,把铅灰色的天染成了酱紫色。
墙头上的铁丝网被烧得通红,小鬼子的机枪手惨叫着从上面滚下来,掉进院里的雪堆,激起一片白烟。
“冲!”陈振华踩着燃烧的柴草碎片冲进院门,马刀劈向门后的守卫士兵。那守卫士兵刚举起指挥刀,就被他劈断了手腕,惨叫着倒在火盆里,炭火溅了一地,引燃了旁边的文件柜。
陈振华瞥见柜里散落的地图,上面用红笔圈着“张家口周边布防”的字样,他抬脚踹翻文件柜,火焰立刻舔上那些纸页,把红圈烧成了黑窟窿。
县府大院的正房里,后宫淳的指挥刀劈在地图桌上,木屑混着茶渍溅到他的眼镜片上。
窗外的枪声像炒豆子,间或夹杂着伪军的哭喊——德王的两个骑兵团已经溃散了,那些蒙古袍在雪地里跑得比兔子还快,有的甚至扔下机枪,扒掉伪军制服钻进了平民的土坯房。
“师团长!西、南两门都被八路军攻破了!”参谋长抱着电台冲进来说,发报机的电线在他身后拖着,像条断了的尾巴,“卫兵说……说东门也被骑兵冲进来了!”
后宫淳摘下眼镜,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。他想起早上接到的电报,说保定的援军被八路军截在了半路上,此刻这座县城就像一口被盖死的棺材,他们是棺材里的蛆。
“把机密文件烧了!”后宫淳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“让卫兵组成环形防御圈,依托库房抵抗——告诉他们,天皇在看着我们!”
黎明时分,张家口内的战火硝烟与雪的气息蒸腾出一股混杂着泥土的味道。陈振华走下炮楼,看到战士们正在街道上打扫战场,685团的士兵给俘虏们分发干粮,115师的先头部队正牵着缴获的战马往城外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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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二柱跑过来,手里举着个鬼子的军用水壶:“师长,您看!这是从大岛联队部搜出来的,里面还有酒呢!”
陈振华接过水壶,拧开盖子闻了闻,又递回去:“给伤员送去,让他们暖暖身子。”他抬头望向乌兰察布的方向,那里的草原上,怕是还有更多的战斗在等着他们。
但此刻,站在张家口的雪地里,听着战士们的笑声,他忽然觉得,这漫天风雪,终究是挡不住前行的脚步。只要这些年轻的生命还在,只要这面红旗还在,胜利就一定在前方。
陈振华没笑,转头看向城墙,中心门楼上飘着两面旗,一面是日军的太阳旗,另一面是德王伪蒙军的三角旗,旗角在风雪里抽打着旗杆,发出“啪嗒啪嗒”的脆响,像在给城楼上的哨兵打拍子。
此时,聂师长的命令也传到了各团:西门和南门的115师步兵团加紧清剿城内的敌人,迅速往北门方向攻击。
战士们沿着街巷奔跑,棉鞋踩在积雪上,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,像无数条蛇在游动,最终汇成一股洪流,涌向北门。
后宫淳师团长终于意识到,突围出张家口县城是不可能了,他的队伍被压缩在北门内2公里处的一个大院子里,只不过此时大院子周围的围墙都已经被炸倒了,四周都是八路军的枪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