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春生的手指在九二式步兵炮炮身上敲了敲，铁轮发出沉闷的回响：“师长，九二式我熟——之前陈旅长支援咱们的那批，炮手们早就练得闭着眼能装弹。“

“四一式山炮虽说上次见过了，但原理跟咱们的老炮差不离，就是炮管长点，调教准星得费点劲。”

“陈振华临走时说了，”聂师长从怀里掏出张纸条，“他留下的炮兵团团长朱艳兵，都是367师炮团的老手，调教四一式山炮有法子，你今后主要给我管理那36门九二式步兵炮，四一式山炮则是有朱艳兵团长负责。”

张春生接过纸条，上面是教官们的名字和驻地，墨迹还带着点潮——想来是陈振华连夜写的。

他忽然想起上个月见367师炮兵训练，那些炮手蒙着眼都能把炮弹塞进炮膛，装引信的速度比抽烟还快，当时心里就直痒痒，现在总算有机会学了。

“师长放心！”张春生立正敬礼，军帽上的雪沫簌簌往下掉，“九二式炮团的人，我都想好了——从现有炮团里挑老兵。“

“再加上咱们以前的那些摸过火炮的人，外加从步兵营抽些眼神好、手稳的娃，几天内保证36门火炮，能够全部拉出去打仗。”

“四一式山炮团慢些，但是有朱团长带领着炮团的将士们，我觉得随时都能出动一半的兵力，如果想要36门四一式山炮全部同时操作起来，我觉得最多半个月，保管让它们在草原上能打中移动的骑兵！”

聂师长点头，目光扫过远处正在操练的步兵：“要人给人，要物给物。全师范围挑人，不管是炊事员还是马夫，只要懂点算术、眼神不花的，都给你送过来。炮弹够不够？不够就从367师的弹药库里搬，他说了，随便用。”

“够！太够了！”张春生搓着手笑，“光缴获的炮弹就堆成山了，九二式的榴弹、四一式的爆破弹，还有小鬼子没开封的烟幕弹，足够咱们练上仨月。”

他忽然压低声音，“师长，我听说367师的炮团有汽车拉炮？咱们……”

“少不了你的！”聂师长笑骂一声，“缴获的卡车留了十辆给你们，都是新的，让汽修班赶紧保养，开春就能拉着山炮跑遍整个草原。”

张春生乐得合不拢嘴，转身就往炮阵里钻，朱艳兵的嗓门亮得像炮响：“都别围着了！九二式炮组的跟我来，先拆油布擦炮膛！四一式那边的别急，先把炮轮上的冰敲掉，咱们今晚就开练！”

炮团的战士们立刻散开，铁锹铲雪的“哐当”声、钢刷擦炮管的“沙沙”声、还有老兵给新兵讲炮栓原理的吆喝声，在雪地里织成一片热闹。

聂师长站在一旁看着，忽然觉得这72门火炮不像冰冷的钢铁，倒像一群蓄势待发的猛虎，只等开春一声令下，就能咆哮着扑向敌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