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嬷嬷踏入林氏商行,见林暖端坐于上首,未语先红了眼眶,随即规规矩矩地跪下,行了大礼:“老身拜见安禾乡君,愿乡君福体安康。”她心中百感交集,当年那个敢女扮男装闯入花楼推销酒水的小娘子,如今竟已成了敕封的乡君,人生的际遇,当真奇妙难言。
“刘嬷嬷,快请起吧。”林暖虚扶一下。
“谢乡君恩典!”刘嬷嬷这才起身,垂手恭立。
“嬷嬷,当年我便有意邀你来越州相助,没曾想,直至今日方成。”
“能得乡君青眼,是奴家……不,是老身天大的福分。老身年初自赎其身,得了良籍。若能蒙乡君不弃,愿效犬马之劳,但凭乡君驱使!”
“好。刘嬷嬷,我林暖向来疑人不用,用人不疑。你且先在城北妥善安置,待我需要你时,自有安排。”
“是,谨遵乡君吩咐。”刘嬷嬷再次深深一拜。
“嬷嬷,临仙阁是否变了东家?”林暖问。
刘嬷嬷默了一阵,叹了口气,说道“是的,我原本那东家前两年开始不知怎地,丢了许多路子,原本想留着临仙阁以便东山再起,可惜还是留不住。我原本也是感念东家早年给予我的一口饭吃,这么些年也算还了恩情了。”
林暖摸着手中的茶盏,大概率已经明白,大世家已经开始划分南地这块“饼”了,幸而她和陈行宁还是背靠着卢氏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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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过刘嬷嬷后,林暖便带着林贵等人,马不停蹄地开始巡查名下所有作坊与产业,别看作坊数量不算极多,但光是抽检货品成色、核对各处账目,便足足花了七八日功夫。
正巧夏一丰的商队尚在越州休整,趁他再次出发前,林暖召集了林氏商行所有核心管理层,在商行议事厅内召开了一次掌柜大会。
与会者可谓林氏的骨干基石,也多是越北学堂的授艺先生,皆是林暖最为倚重之人:
夏一丰(商籍):林氏商队总把手,享林氏商行半成股份;
陈行义(商籍):林氏陶器作坊大掌柜,享林氏商行半成股份;
卢江明:林暖义弟,林氏商行大掌柜,为总管事;
林福:林暖大哥,林氏商行大掌柜,行监察之职;
冯明涛:林氏钱庄大掌柜,林氏商行总账房;
张春丫:林暖大嫂,林氏酱料作坊与锅巴作坊管事;
张春强:林氏酒坊管事;
王向荣:林氏木工作坊管事;
王向义:林氏地行管事;
周越:林氏采购与仓管总管事;
林阳、刘灵丽:越州宴管事兼主厨;
陈牛氏:陈行义之妻,林氏养殖场管事;
秦安:林氏商队二把手;
张梦:秦云飞之妻,林氏成衣坊掌柜兼主绣娘。
原本由林堂打理的田庄,现暂由林二虎代为管理,故未列席。
所有的管事级别的基本都有各自所管业务的两成利,所以难得众人齐聚一堂,议事厅内气氛热烈,大家伙趁着会议未正式开始,互相交谈着,比较着各自的业绩,言谈间不乏自豪与鼓舞。
然而,其中最显激动的,竟是平日最为持重的陈行义,他今日显得有些不同,面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,怀里似乎小心翼翼地揣着什么东西,时不时用手摸一摸。
连坐在他身旁的陈五嫂子都不禁多看了自己夫君几眼。
这一两个月,夫君几乎扎在了陶器作坊里,神神秘秘的,不知在鼓捣什么。
分别这些时日,再见竟是这般模样,她只觉得夫君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癫狂的专注光芒,与平日的沉稳判若两人,心下不由暗暗嘀咕:真是没眼看,也不知究竟成了什么宝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