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诸位善人,可要奴家帮你们算算,今日究竟破财还是招灾?”天竞团扇轻敲紫檀桌沿,湘竹扇骨与木质相触发出清响,惊得堆叠的银锭微微震颤。她眼波流转间掠过满桌僵立的赌徒,泥金扇面半掩朱唇。
“哪儿来的小妮子子装神弄鬼!”穿杭绸的胖子突然嗤笑出声,翡翠扳指重重磕在银锭上,满桌赌徒顿时哄堂大笑,有人将骰盅砸得震天响。
“笑够了吗?”天竞团扇轻摇,待笑声稍歇,那扇沿忽指向胖子腰间,慢条斯理道:“您这翡翠是墓里刚刨出来的吧?带着土腥气就敢往赌场闯。”
那团扇倏地点向翡翠,天竞眼尾漾开讥诮:“而且,还是赝品哦。”扇骨轻敲胖子颤抖的手腕,“这料子是用岫玉染的,泡在醋里三个月就能以假乱真。”
她忽然用扇面托起那枚扳指,对着烛光轻转:“诸位瞧仔细了,真翡翠的棉絮该是云纹,这赝品里却浮着气泡呢。”满桌赌徒伸颈细看时,胖子突然瘫软在地,怀里的银锭哗啦啦滚了满地。
“呵呵呵。”天竞以团扇半掩面容,喉间溢出串珠落玉盘般的轻笑,扇沿流苏随着她肩头微颤轻轻摇曳,在满室死寂中划出细碎涟漪。
风铃儿侧首凑近乐正绫耳畔,绛红发带随着动作垂落肩头。她以手背虚掩唇形,声音压得似蚊蚋轻鸣:“她怎么突然这么装啊……”
“人靠衣装,佛靠金装。”乐正绫执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,青瓷壶嘴悬停在茶盏上方三寸。她眼尾余光扫过赌桌方向,唇角几不可察地扬起半分。
她将茶盏轻轻推向风铃儿,眼尾掠过天竞华贵的泥金裙裾,指尖在盏沿轻叩两下,溅起零星茶沫:“这种时候越装才越有牌面。就像这雨前龙井,若不用钧窑盏衬着,谁信它值三贯铜钱?”
“哦~”风铃儿故意拖长尾音,眼波在茶盏与赌桌间流转,她学着乐正绫的姿态执起茶盏,却让盏沿在指间打了个转。
“大哥,别急啊。”紫檀桌上扑克翻飞,穿杭绸的胖子将最后三张地牌重重拍在桌面。天竞却不急不缓地用团扇压住牌角,泥金扇缘轻点对方颤抖的手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