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州的阿苏家这边却是另一番景象,阿苏惟将站在别馆廊下,看着相良家的使者把最后一箱丝绸搬上车。这些即将送往岛津家的织物,此刻正映着雪后的阳光泛着光泽。“名和家那边回话了?”阿苏惟将转头问山田匡德,后者正最后清点着送往岛津家的礼品。
“回宫司,他们愿意交出水陆交通的管理权,只求能够保留城代的名分。”山田匡德清点完毕,“相良家的人也说,岛津家收了我们的礼品,笑得可是嘴都合不拢。”
阿苏惟将捡起地上的一片叶子,叶脉在冬日里已变得脆硬。名和家最终还是向阿苏家低了头,通过阿苏家与相良家的斡旋避免了灭亡的结局。而阿苏家也通过高昂的礼品向岛津家购买了名和家的性命,乱世里的忠诚果然不如金银财货实在。
“赤星部那边有消息吗?”
“清剿一揆的仗可算打赢了,斩获约二百余级。”山田匡德翻开另一本账册,“他遣人来说,希望趁现在役使降卒整修山路,方便将来运输货物。”阿苏惟将笑着点点头,抬头望向远处的山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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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色降临时吉田郡山城的灯一盏盏亮了起来,小早川隆景站在天守阁上,看着城下町的炊烟袅袅升起,忽然理解毛利隆元生前为什么最爱在这里看夕阳。那时他和吉川元春总是在争,明天是打尼子家还是解决大内家,却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瞒着全城人为毛利隆元的死讯守口如瓶。
“大人,石见国的捷报到了。”侍从捧着信跑上来,声音里带着喜气。
小早川隆景展开信纸,上面只有短短两句话:“已取白鹿城,大捷。尼子家所部已成瓮中之鳖,将为我所擒。”他望着远处的月亮,忽然觉得那轮圆月像极了毛利隆元常带在身边把玩的玉佩,温润却易碎。现在,轮到弟弟我成为毛利家的支柱了。
而此时的毛利元就正对着刚刚为长子毛利隆元竖起的牌位发呆,牌位前的白烛烧得只剩半截,烛泪在底座积成了小小的山。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“两川体制”四个字,墨迹透过纸背像一滴永远不会干的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