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阶见状,也上前一步,躬身道:“陛下英明。释放直臣、平反冤案,如此便能收拢人心;但内阁如今人手短缺,急需补充得力干将。臣举荐一人,礼部右侍郎张居正。此人精通财政、熟悉边防,若能召其入阁,必能为陛下分忧。”
张居正是嘉靖二十六年进士,历任翰林院编修、右春坊右中允,隆庆尚在藩邸时,其兼任裕王府讲官。“好!张师傅,也是朕信得过的。”隆庆再次点头,“拟旨,擢张居正为吏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,入阁参政,来协助徐、高二位师傅一同处理朝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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短短片刻,两道旨意便拟定,进而迅速传遍京城。被关押在诏狱近一年的海瑞,接到释放旨意时,正在狱中读《论语》,他放下书卷,望着窗外的阳光,开始了他的嚎啕大哭,他的君父嘉靖皇帝终究还是去了。
而在官署的张居正,接到入阁旨意时,正伏案处理文书,他起身望向皇宫方向,心中清楚,自己所想要施展抱负的机会,终于要开始新的斗争了。北京的寒风依旧凛冽,但朝堂上的气氛,却已悄然发生变化。
隆庆帝议事后的第三日,召集徐阶、李春芳、郭朴、高拱四位原有阁臣,及陈以勤与张居正两位新补阁臣,提出了两项更具冲击力的决策。
“先帝崇道,修建宫观、举行斋醮,耗费了大量银子。”隆庆帝的语气坚定,“朕以为,这些虚耗民力财力之事,当立即停止。当下,立即废除所有斋醮活动,遣散宫中所有方士;尚未完工的道观,一律停工,所用物料折价变卖,充入国库。”
嘉靖朝四十五年,修建宫观、举行斋醮的支出累计超过二百万两。如今隆庆帝公然下令废除,无疑是对嘉靖朝弊政的直接否定。
内阁六人齐齐躬身:“陛下圣明!此举节省开支,缓解国库压力。”解决了虚耗问题,隆庆帝的目光投向了亏空。嘉靖朝后期严党专权,贪污受贿成风,严嵩、严世蕃父子虽已倒台,但其残余党羽仍遍布朝野,这些人侵吞国库而得的钱,可不能简单放过。
“严党余孽不除,国库永无充盈之日。”隆庆帝对六位阁臣道,“朕命你们牵头,统辖刑部、大理寺、都察院,务必彻查严党残余,赃多迹着者,一律抄家,其家产充入国库,不必入内帑。”
清查之事原由徐阶总揽全局,只是如今诸事繁忙,自是不宜再由其分心劳累。副都御史邹应龙于嘉靖朝便参劾严嵩父子,如今也是受到了隆庆帝的重用,被委以主导纠察严党残余的重任。其余如御史林润等,分别于江南等地追查严党残余势力。
隆庆元年正月下旬,北京的街头已渐渐有了年味气息,而朝堂上的变化,比年味更让官员与百姓感到振奋。嘉靖二十余年不临朝的惯例,终于被隆庆帝打破了。隆庆帝会准时出现,召集阁臣议事,听取各部院奏报,何其难得的景象啊!
变化更多的体现在议事时,兵部尚书赵炳然奏报:“蒙古俺答部近期于大同边境集结,似有寇边之意,臣向内阁提个法子,以加强防御。”
隆庆帝当即召见问道:“大同现有兵力多少?粮草可充足?需增派多少守住防线?”
赵炳然还习惯在嘉靖朝,却是没想到新帝会如此细致,好在他对此也是颇为熟知,当下开口答道:“大同现有兵力八万三千有奇,粮草当五十一万石,年例银在四十万两上下。如今蒙古诸部局势,不在兵之多寡,而在将之优劣。”
隆庆帝闻言颌首,旋即看向同样来奏事的户部尚书高耀:“户部,当下度支能否满足这这四十万两?”
高耀闻言只得硬着头皮,躬身回复道:“陛下,近期查抄严党家产获银计四十余万两,变卖道观物料又获近二十万两之数,再加上太仓原有的一百三十余万两,今岁支撑大同一线军费当不成问题。只是,臣以为,对峙只是权宜,长远来看,开通互市,才能根本解决北方边患。”
隆庆帝闻言,眼前一亮:“互市?此事可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