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在病着,要冒雨去何处?”
“雨下得急,我去看看工地,可别坍塌,压坏了什物,亦或者压中了值守的人!”
潘令宁欲言又止,又深知拦不住他,以他的官职和如今的处境,必要万分谨慎,出不得一点差错。
最终她只能喊道:“你等等!”而后回屋中寻来了那倚靠在墙角的,不知那位香客留下来的重瓣桐油伞,撑开厚重的伞面,冒着雨前去送给他。
她趿着水花小跑至他近前,没一会儿便跑湿了鞋面和半幅裙摆。那伞厚重得她双手擎着跑动也十分吃力。
可她还是高高举起,仰面望着他道:“雨势太大,你这蓑衣怕也扛不住,你可不能再淋湿了,或者受了寒气,加重病情!”
她歇息之时卸了钗饰和后脑的发髻。长发半披,随风扬起,很快也被打湿了,凌乱地散落在她肩头和身背。
一道惊雷而起,光影交错间,照亮她雪砌玉琢般的容颜,和那关切万分的神色。
他从未见过如此的景象,一时看得痴了。
而她仿佛被这一阵雷声惊吓到,忽然一哆嗦,而四周禅房似乎传来夜叉精慌乱逃窜的声音,她脸色一变,忍不住靠近他身旁,惊惧地张望。
崔题便忧心询问:“你怕雷声?”
潘令宁摇头:“不,我不怕!”
“怕夜叉精?”
潘令宁终于正色望着他,磕磕巴巴回应:“这……这山中鼠精众多……”
崔题心中一软,滋生出了把她拥在怀里怜香惜玉的念头,可他终究不敢,最终手指微抬,只是接过她吃力地颤抖地举着的沉重伞柄。
潘令宁手中的沉重陡然消散,抬眸傻傻地望着他。
崔题言语间,流露出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温柔:“委屈你了,崔某让小娘子在山上受苦了!”
潘令宁摇了摇头,低声叮嘱:“路上泥泞,您千万小心!”
“我先送你回禅房!”
他撑着大伞,护送她单薄的身影回厢房,可即将入房中之时,仍旧听到夜叉精“吱吱”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