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皆是凡人而已。”崔题抿唇,无半点倨傲之色。
他抬脚欲走,发现她仍迟迟地望着他,又停下脚步侧首询问,“怎么了?”
“没……没什么……”潘令宁才回神,双手提着裙摆,挨在他身旁回禅房去。
两人身量不同,步调不同,没一会儿,她似落在他后面,与他的距离稍显分开,那伞面便不够用了。
崔题停下,轻声询问:“路还好走吗?”
潘令宁生怕是自己耽搁了他,略感歉意:“还好,我能走得动。”
然而崔题却出乎意料地,忽然伸手揽住她蓑衣的肩头,把她拉到自己身旁,并低声说了句:“得罪了!”
那极轻的低沉的话语几乎挨着她耳际,气息喷薄拂弄耳根的碎发,让她发痒,脸颊随即燃起躁意。
她惊诧而又懵懂地抬头看着他,模糊夜色中只能看到他优美的下颌线,以及紧抿的薄唇,实在看不出更多的神色。
虽然知道他可能出于好意,虽然雨势太大,也实在迫不得已,但她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了。
他为何有如此的举动?君子端方的他,难道不知此等举动有违礼节?可他为何如此?
然而在她低下头之时,她不曾注意到崔题微不可察地扬起了嘴角。
他正是故意为之,若略微亲昵的举动,并未引得她排斥,说明她心里已然接受了他。
他在试探,这个接受的尺度,在何界限,直至,一寸寸,图片她的防线!
这些,还可都是李青的画本子上教的,他融会贯通、无师自通!
两人回去的路上,必要先经过崔题的禅房,崔题却在屋檐下停住了。
潘令宁还在胡思乱想,懵懵懂懂,甚至来不及思索她停在了何处,只专注地盯着他搭在她肩上的沉重的手陡然消失了,她不知所措,怔怔地望着他。
崔题并未收了伞,只望了一眼天边道:“天快亮了,你独自一人呆在禅房,可还惧怕那夜叉精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