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令宁望着摇动的马车帘子,狡黠一笑道,“我若不放出话来,那些巴结我的同行,如何知道我想要什么,今儿投其所好?若错过了这一次国子监商机的机会,我要等何时,才能够得着行首之位?我有自知之明,故而只能借巧,虽然副行首之位,未能达到心中的位置,可这,毕竟是最高的起点!”
潘令宁眼中泛着希冀的光芒,她的计划,正一步步实现,不求一蹴而就,只求一步步谋划,终有一日大功告成!
……
腊月之后,京中的大雪果然一日比一日厚重,真让韩香说中了,今年隆冬乃大雪之年,怕是有雪灾。
看着阴沉沉的天幕,和飘落而下的鹅毛大雪,潘令宁万分忧心。
长工帮着歙州来的纸博士,把行李一件一件搬上了商船,潘令宁披着莲蓬衣,在渡口送行。
快过年节了,纸博士来京师助她开业一年,完成了使命,也即将启程发返回家乡,与家人过年团聚。
此次一走,以后怕是不能轻易前来了,她在京中也不再有熟悉的家乡旧人,往后得多靠自己,回顾今年走来的种种,她感伤、欣慰,也感慨万千。
潘令宁眼见着行李全都码上了船舱,又摆手让人给他们送上干粮酒水,路上御寒的棉衣碳火等等,几个纸博士登船前,前来给潘令宁道别。
为首的闫叔道:“娘子留步,送到此处即可,往后京中的纸坊,多劳累娘子费心了!我等看着娘子一路走来,如今已经成为副行首,我等也终是放心撒手!”
“闫叔,这一年,多谢尔等的帮助,若非你们顾念父亲的旧情,肯千里迢迢入京帮我重振祖业,我焉有今日的独当一面?”
“娘子虽是女郎,却有主翁当年之勇谋,落雁纸的辉煌,能仰仗娘子延续,我等亦是欣慰!我等做了这些,又看着娘子长成,也不负东家的恩惠了!”
提及父亲,潘令宁忍不住眼眶湿润,她低头略做掩饰,哽咽道:“闫叔,万分感谢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