剧痛依旧在林晚头颅深处翻搅,但身体却因为这荒谬绝伦的结论而瞬间绷紧,一股羞愤混杂着恼怒直冲头顶,她猛地睁开双眼。
雕花繁复的承尘映入眼帘,带着白蹄京特有的粗犷痕迹,空气中是淡得几乎捕捉不到的的冷冽气息,混合着浓重的药味。
这里显然是拓跋冽的卧房,身下的床褥带着属于他本身特有的悍然气息。
光线昏暗,窗户被厚重的深色帘幕遮挡了大半。
床边,正对着一张胡床坐着萧景珩,他那张俊美得过分的脸在烛火摇曳下轮廓分明,
一贯的冰冷疏离已被一种无法掩饰的错愕和震惊取代,那双黑眸正死死盯着床边一个头发花白、穿着深青色官袍的老太医。
而另一边,拓跋冽则抱着手臂,杵在离床榻几步远的桌案旁,背对着光亮,看不清表情,但林晚能感觉到那具身体骤然僵硬后散发出的那种……强烈的无语和暴躁。
就在陈太医那句“胎元不稳之忧”引发的死寂中,林晚突兀地睁开了眼。
她用力眨了眨酸涩沉重的眼皮,试图适应光线,同时抬手狠狠揉着太阳穴,试图驱赶那里一阵阵的尖锐疼痛。
这番动静自然惊动了房中的其他人。
萧景珩猛地转过头,目光锐利如闪电般扫向床榻。
拓跋冽也骤然转过身来。
林晚顶着三道目光,索性不再装睡,深深吸了一口气,勉强支撑着剧痛的头坐起半身,倚靠在床头厚实的软枕上,她脸上艰难地扯出一个极其尴尬生硬的笑容,喉咙沙哑干涩得厉害,声音也带着刚醒的低沉:“……吵到诸位了?”
萧景珩紧盯着她,那双深潭般的眼眸在最初的震惊过后,迅速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和审视。
拓跋冽则是两步便跨了过来,高大的身影杵在床边,几乎遮挡了本就昏暗的光线,在她眼前投下一片阴影,“醒了?怎么搞的!那太医老头胡诌……呸!他说你积劳成疾耗损过度?”
他上上下下扫视着她,眼神赤裸裸地写着担心。“白蹄京是克扣了你口粮还是怎么的?怎么就成了这副被搓磨坏了身子的模样?”
那语气与其说是责怪,不如说是在宣泄自己刚才被那个诊断惊出来的无明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