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晚的眼神一厉,加重了语气。
“是急速地……失水,就如同放在烈日下暴晒的咸鱼,植物的身体里本就不多的水分,会被这股来自浓盐水可怕的‘吸取之力’,硬生生地从那些微小的‘水珠子’里抽离出来,抽到外面去!”
她的手指在空中做了个狠狠拉扯的动作。
“这种急剧的失水,直接造成的后果就是,构成它们身体根本的微小‘结构’会被彻底撕碎、破裂、崩溃!用我们的话说,叫‘质壁分离’,一个……结构性的死亡!”
她看着萧景珩紧蹙的眉头,知道他还在消化这个抽象过程,干脆利落地总结:
“这盐水的厉害之处,第一,就是让整株植物从根基处急速脱水、枯死、烂根!不给它任何反应和挣扎的机会!”
“第二,这浓盐水不止杀死表面的枝叶花,它们会渗透进土壤深处,长久地污染那片土地!”
她指向脚下。
“盐分留在土里,会让那土地变得无比‘苦涩’,如同诅咒过一般,许多年寸草不生,彻底断掉那些毒花哪怕一丝一毫死灰复燃的后路,让毒花谷变成一片真正的死绝之地!”
“我们需要向那片妖异的地狱,铺天盖地地泼洒、引灌浓度极高的盐水,确保每一寸土壤深处,都浸泡在这致命的‘咸水地狱’之中!”
她的神情陡然转为沉痛和无奈,目光似乎穿过驿站的墙壁,望向了遥远的京都方向,语气低沉下来:
“王爷,盐……在我大晟是什么?是关乎国计民生,直接牵系朝廷命脉的重器,是国之税赋根本!每一斗、每一升都在官府的簿册上记得清清楚楚,受户部严控”
“想要调动如此数量惊人的盐,别说动用官盐,就是民间囤积的盐引,数量也远远不够,朝廷是决计不会为了岭南这一隅之地,轻易动用如此庞大的官盐储备的!”
“即使是为了扑灭瘟疫的核心源地!”
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萧景珩脸上,带着一种当初孤注一掷的决心:
“所以,我苦苦思索之下,只能另寻他法,而金石县境内,那被遗忘的盐渊村,那座盐山,那些村民耗尽祖祖辈辈生命所熬制囤积的数量同样庞大的私盐,就成了我最后的希望!”
她顿了一顿,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哽咽。
“它们确实足够,足够完成这项……这项或许能斩断瘟疫源头之一的毁灭之举!”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