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道比混乱更阴冷、更致命的气息骤然降临!一个全身包裹在深灰色布袍中的身影,如同从燃烧的浓烟中凝结出的死神,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雨墨侧前方!正是“野狐”!他脸上戴着一张毫无表情的木质面具,露出的双眼,冰冷得如同万年玄冰!他无视混乱,无视挡路的禁军,手中一柄狭长的、泛着幽蓝暗芒的细剑,如同毒蛇吐信,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,直刺雨墨咽喉!快!准!狠!毫不留情!目标只有一个——绝杀!
剧痛和巨大的悲愤刺激下,雨墨爆发出惊人的潜力!她猛地向后仰倒,身体几乎贴着地面!“嗤啦!” 幽蓝的剑锋擦着她的鼻尖掠过,削断了几缕发丝!冰冷的剑气刺得她脸颊生疼!
她狼狈地翻滚,试图避开“野狐”连绵不绝的夺命杀招!但“野狐”的剑法如同附骨之蛆,招招致命!混乱的人群成了他最好的掩护,也成了雨墨最大的阻碍!眼看那幽蓝的剑光再次如影随形,直刺心口!雨墨避无可避!
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刹那!
藏经阁二楼一处不起眼的、被浓烟半遮掩的雕花木窗后,一双冷静得近乎冷酷的眼睛,正透过混乱的人潮,牢牢锁定着下方血腥的杀局。
这双眼睛的主人,穿着体面的管家服饰,面容普通,却自有一股久居人上的沉稳气度。他手中捻着一串油亮的紫檀佛珠,动作不疾不徐,仿佛眼前不是修罗杀场,而是一场乏味的皮影戏。他的目光,越过混乱厮杀的人群,极其短暂地与场中如同鬼魅般追击雨墨的“野狐”交汇了一下。
没有言语,只是一个极其细微的眼神——冰冷,确认,带着一丝催促的意味。如同主人看向猎犬。
随即,管家仿佛厌倦了眼前的血腥,微微蹙了下眉,捻动佛珠的手指顿了顿,又恢复了匀速。他不再看下方,而是转身,悄无声息地退入藏经阁内更深的阴影中,身影如同融入古寺的尘埃,消失不见。
藏经阁二楼窗后这短暂的一幕,一丝不漏地落入了藏经阁对面一座钟楼阴影里、一个伪装成扫地老僧的“眼”中!那“老僧”浑浊的眼底,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!他死死记住了那张管家的脸!那张脸,赫然属于——枢密使张义府上,最得力的心腹管家,张贵!
“野狐”似乎接收到了那无声的指令,眼中凶光更盛!剑势陡然加快,如同狂风暴雨!雨墨左支右绌,肩头旧伤崩裂,鲜血染红了青布衣衫!眼看就要殒命剑下!
“休伤我妹!”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!王朝浑身浴血,如同疯虎般冲破混乱的人群,手中大刀带着开山裂石之势,狠狠劈向“野狐”后背!刀风凌厉,逼得“野狐”不得不回剑格挡!
“铛!” 火星四溅!
雨墨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,猛地向后翻滚,撞入一片倾倒的经幡之中!浓烟和混乱成了她最后的屏障!
大相国寺的杀局,在冲天的火光、弥漫的浓烟、遍地的狼藉与鲜血中,惨烈落幕。禁军付出了数人死伤的代价,杀手或被格杀,或趁乱遁走。“野狐”在王朝的猛攻和更多禁军合围下,见事不可为,掷出数枚毒烟弹,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混乱的人潮与烟雾深处。
雨墨被王朝从经幡堆里拖出来时,肩头血流如注,脸色惨白如纸。她望着地上那名为她挡刀、已经气绝的年轻禁军,泪水混合着血污,无声地滑落。牺牲的惨痛,如同沉重的石碑,压在她的心头。
然而,当王朝在她耳边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,急促地说出“藏经阁二楼,张贵”六个字时,雨墨沾满泪水和烟灰的脸上,那双眼睛却猛地亮了起来!如同在无边黑暗中,终于捕捉到了一丝来自深渊之底的、冰冷而确凿的微光!
枢密使张义的心腹管家张贵,亲自坐镇指挥这场针对她的绝杀!这已不是线索,而是指向“影子”的铁证!这沉重的代价背后,终于撬动了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铁幕一角!血染的佛殿,悲鸣的钟声,都在无声地宣告——真正的对决,才刚刚拉开序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