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血玉遗恨

“避瘴符…苦的…臭的…”雨墨被公孙策推开时,脖子上的避瘴符被扯动,那浓烈到刺鼻的苦涩气味瞬间冲入她的鼻腔!这味道…在黑风岭矿洞那令人作呕的腐烂甜腻和硫磺气息中,她曾闻到过一丝极其相似的、更浓烈的苦臭之味!就在那老矿工指给她看的水道附近!一种开着惨白小花、花瓣如同腐烂人手的诡异植物!

“先生!”雨墨猛地抓住公孙策的衣袖,声音因激动而尖锐发颤,“黑风岭!水道旁边!那种很臭很臭的、像死人手的花!它的味道…跟这个符…还有一点像!比符更臭!更苦!它…它会不会是…”

灵光乍现!如同黑暗苍穹劈下的闪电!

公孙策浑身剧震!他猛地看向雨墨脖子上的避瘴符,又迅速翻开那本破旧的笔记,手指因激动而疯狂颤抖,迅速翻到记载岭南奇毒异草的一页!他的目光死死钉在一幅描绘着惨白人手状花朵的粗糙插图旁,那潦草的字迹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响:

“腐骨幽兰,伴极秽剧毒而生,其蕊奇苦奇臭,性极阴寒,然以秘法炮制,辅以阳和之药引(如金线莲王),或可…以毒攻毒,克腐骨瘴、蚀心草之阴戾!”

“腐骨幽兰!是腐骨幽兰!”公孙策的声音因狂喜而变调,“雨墨!你立了大功!那花就是‘七星鬼针草’的伴生剧毒奇花!它的花蕊!就是替代‘百年石髓乳’的至阴药引!加上白玉堂若能带回‘金线莲王’…解药可成!”

希望的火苗,竟在绝境之中,被这小小的避瘴符和少女的记忆,重新点燃!然而,这希望的光芒,却瞬间被更深的阴影笼罩!

“黑蛇岭…腐骨幽兰…”一个嘶哑虚弱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。

是白玉堂!他不知何时已挣扎着坐起,靠着冰冷的土墙。他脸色惨白如金纸,嘴唇乌紫,左臂至胸口蔓延的暗紫色毒纹已深如墨染,如同狰狞的蛛网勒紧心脏。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和涌出的黑血,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。然而,那双黯淡的桃花眼,在听到“黑蛇岭”和“腐骨幽兰”时,却骤然亮起两点如同回光返照般的、不顾一切的疯狂火焰!

“我去。” 两个字,斩钉截铁,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。

“不可!”包拯、公孙策、雨墨同时惊呼!

“你毒已入心脉!强行动武必死无疑!”公孙策急道。

“白玉堂!休得胡来!”包拯厉喝。

“死?”白玉堂扯出一个惨淡而桀骜的笑容,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,“白某这条命…早该丢在黑蛇岭了…咳咳…现在…还能换点有用的…”他猛地看向展昭昏迷的方向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,“姓展的…不能死…还有…”他目光扫过土祠外绝望哭嚎的村民,最终定格在包拯脸上,“包黑子…你答应过…给我兄弟…一个交代!”

话音未落,他体内残存的内力如同被点燃的炸药,轰然爆发!一股惨烈的气势冲天而起!他猛地一掌拍在地上,借力弹起!画影剑发出一声凄厉的嗡鸣,自动跃入他手中!

“等我回来!” 一声嘶哑的断喝,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!染血的白色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,撞破屋顶的茅草,瞬间融入外面浓重如墨、杀机四伏的夜色之中!只留下屋顶破洞灌入的冷风,和几片缓缓飘落的、沾着黑血的草屑。

时间在极致的煎熬中缓慢流逝。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土祠内,公孙策红着眼,利用手边能找到的所有东西,争分夺秒地准备着配药的前期工作,强迫自己不去想白玉堂此行的结局。包拯守在展昭身边,脸色沉凝如万载寒冰,紧握的拳头指节惨白。雨墨死死盯着屋顶的破洞,泪水无声地滑落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仿佛一个世纪。

“砰!”

土祠那扇破败的木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撞开!

一个血人踉跄着扑了进来!

是白玉堂!

他几乎已看不出人形。那身白衣早已被血污和泥泞浸透,破碎不堪,被利器割裂、被野兽撕咬的伤口遍布全身,深可见骨!最致命的,是他胸口一道斜贯至肋下的巨大爪痕,皮肉翻卷,边缘呈现出诡异的墨绿色,丝丝缕缕的灰气正从伤口中蒸腾而出!左臂至心口那深紫色的毒纹,此刻已完全变成了死寂的墨黑,如同烙印般嵌在皮肤下,散发出腐朽的气息。他面如金纸,气若游丝,全靠手中那柄同样沾满血污泥泞、光芒黯淡的画影剑拄地,才勉强没有倒下。

然而,他染血的、白骨都隐约可见的右手,却死死攥着一大把东西——几株连根拔起的、花瓣惨白如同腐烂人手、散发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苦臭气味的诡异花朵!正是腐骨幽兰!还有几片沾着泥土、叶片上带着金色丝线的莲叶——金线莲王!

“药…拿…回来了…”白玉堂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,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喷出。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,将手中染血的草药抛向公孙策,身体再也支撑不住,轰然向前栽倒!

小主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