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白玉堂!”包拯和公孙策同时扑上!
公孙策颤抖着手接过那带着体温和鲜血的草药,眼泪夺眶而出!他不敢有丝毫耽搁,立刻扑向准备好的药具!
包拯扶住白玉堂倒下的身体,入手一片冰冷粘湿,那身体轻得可怕,仿佛所有的生机都已燃尽。他撕开白玉堂胸前的衣襟,那巨大的爪痕触目惊心,边缘的墨绿色毒素正疯狂侵蚀着周围的组织,与那墨黑的“蚀骨散”毒纹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幅死亡的图腾。
“龙…首…”白玉堂涣散的瞳孔勉强聚焦在包拯脸上,嘴角努力想扯出一抹惯有的、满不在乎的弧度,却只涌出更多的黑血,“那老鬼…爪子…真硬…”他声音微弱得如同耳语,“不过…他也…吃了…白某一剑…够他…咳…受的…”
“别说话!撑住!”包拯低吼,试图用内力护住他心脉,却发现那残破的经脉如同被毒液彻底腐蚀的朽木,生机正在飞速流逝。
土祠内,药香混合着腐骨幽兰的恶臭弥漫开来。公孙策双手稳定得可怕,眼神专注到极致,将腐骨幽兰的花蕊小心剥离,与金线莲王和其他辅药一起投入药钵,快速研磨、熬煮…每一个动作都在与死神赛跑!
解药终于熬成!墨绿色的药汁,散发着难以言喻的苦涩与腥气。公孙策毫不犹豫,先喂展昭服下。片刻,展昭青黑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退,微弱的呼吸逐渐变得有力平稳!
“有效!”公孙策狂喜,立刻指挥雨墨和几个尚有力气的村民,将药汁分发给疫症最重的病人。奇迹发生了!高烧开始减退,紫黑色的斑块颜色变淡,溃烂停止蔓延!生的希望,重新在绝望的村庄里点燃!
土祠一角,包拯紧紧抱着白玉堂越来越冰冷的身体。解药的神效,似乎与这白衣侠客再无关系。他体内的剧毒和“龙首”留下的恐怖爪伤,已彻底摧毁了他所有的生机。
白玉堂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,视线模糊地扫过脱离危险的展昭,扫过土祠外因得救而相拥哭泣的村民,最后,定格在包拯悲痛的脸上。他染血的手,用尽生命最后一点力气,颤抖着伸进怀里,摸索着,掏出一枚东西,塞进包拯手中。
那是一枚玉佩。
质地温润,是上好的羊脂白玉。玉佩雕工古朴,正面刻着一只踏浪而行的硕鼠,栩栩如生,眼神灵动狡黠。玉佩边缘染满了暗红的、早已干涸的血迹。
“交…给我大哥…”白玉堂的声音微弱如游丝,断断续续,每一个字都用尽了他残存的生命,“卢…方…五鼠…之首…告…诉他…”他猛地吸了一口气,如同破败的风箱发出最后的嘶鸣,瞳孔骤然放大,死死盯着虚空,用尽最后的气力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:
“赵珏…海外…金…”
话音戛然而止。
那紧握着玉佩的手,无力地垂下。
那双曾经风流不羁、睥睨天下的桃花眼,彻底失去了最后一点神采。
嘴角那抹桀骜的弧度,永远凝固。
锦毛鼠,白玉堂,殁。
土祠内,死一般的寂静。只有药炉里炭火燃烧的噼啪声,和土祠外劫后余生、压抑的哭泣声。
包拯紧紧攥着那枚染血的硕鼠玉佩,温润的玉石此刻却冰冷刺骨,棱角深深硌进他的掌心。他看着怀中那张苍白、俊美却再无生息的脸,感受着那具身体迅速流失的温度。一股巨大的、难以言喻的悲怆与愤怒,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,在他胸中轰然爆发,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!他缓缓抬起头,布满血丝的双眼中,再无半分悲痛,只剩下足以焚毁天地、冻结九幽的恐怖寒芒!
他轻轻放下白玉堂尚有余温的身体,如同放下世间最珍贵的瓷器。然后,缓缓站起。
油灯的火苗,在他身后投下巨大而沉默的影子,笼罩了整个土祠,如同苏醒的复仇之神。
“卢方…五鼠之首…海外…金…” 包拯低沉的声音,一字一顿,如同万载玄冰碰撞,砸在死寂的空气里,带着无边的杀意和破釜沉舟的决绝:
“赵珏…你的末日…到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