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我要成唯一饿死的有钱人了?

唐启的胃在抽搐。

他盯着桌上发硬的窝头,手指在算盘上拨出第三遍相同的数字。窗外兵工厂的机械声昼夜不停,而他的太阳穴正随着那节奏突突跳动。

八万根小黄鱼在库房里闪着光,可此刻他宁愿用其中一半换一碗热腾腾的米粥。

"唐先生,化工厂的硫酸罐又漏了!"一个满脸煤灰的流民撞开办公室木门。唐启猛地站起,眼前突然发黑,不得不扶住桌沿。

这是今天第几次了?他记不清。他只记得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吃饭了。难道我要成唯一饿死的有钱人了。自从青霉素量产带来巨额收益,三个工厂就像无底洞般吞噬着他的精力。

穿过尘土飞扬的厂区时,唐启数着脚下的裂缝。左边是新建的硝化甘油车间,右边堆着刚用青霉素从河口运送过来的进口精密车床,这些本该令人振奋的进展,此刻只让他喉咙发苦。

当第三个工人把雷汞当成滑石粉倒进混合机时,他终于踹翻了旁边的水桶。

"都给我停下!"嘶吼声在厂房里炸开。

工人们呆若木鸡地望着这个双眼通红的年轻人,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东家突然用枪托指着温度计。"看清楚!红色刻度是警戒线!"唐启的声音在颤抖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这些流民连温度计都认不全,怎么指望他们操作精密仪器?

暮色爬上窗棂时,唐启瘫在实验室的藤椅上。培养皿里的青霉菌斑正在扩大,而他的视野却越来越窄。

镜子里那个眼窝深陷的鬼影让他怔住,这还是半年前那个刚穿越过来立志工业救国的军工博士吗?青霉素、无烟火药、雷管配方,所有知识都锁在他一个人的脑子里。

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,但现在就像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普罗米修斯。

"该找龙骧了。"唐启对着空荡荡的实验室自语。铜镜映出他掏枪的动作,保险栓打开的咔嗒声异常清脆。但最终枪口转向了天花板,子弹打穿屋顶时,几只麻雀扑棱棱惊飞而起。

第二天清晨,四百根小黄鱼在枣木匣子里码成耀眼方阵。唐启用绒布仔细擦拭每根金条,这是他在滇越铁路谈判桌上学到的,黄金的成色决定谈判的诚意。

当马车碾过昆明城的石板路时,他摸到袖口藏着的手枪,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想起实验室里的试管架。

龙骧的府邸比想象中朴素。卫兵搜查时,唐启注意到他们步枪的撞针居然生锈了。"唐老弟这是发了横财啊!"粗粝的笑声从花厅传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