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5章 这路,这桥,怕是只有天神才能修

施工现场,完全是一幅沸腾的景象。在那些过去只有飞鸟猿猴才能抵达的绝壁上,密密麻麻地挂满了人。

他们用最原始的工具,一锤一錾地开凿着岩石。号子声、铁器撞击石头的叮当声、指挥人员的吆喝声,以及从山谷深处传来的澜沧江、怒江震耳欲聋的咆哮声,交织成一曲雄浑而又悲壮的交响乐。

唐启提供的“图纸”发挥了关键作用。工程技术人员根据图纸,指导民工们采用“之”字形盘山而上,减少坡度。在悬崖地段,他们架起了简易的脚手架,工人们腰缠粗麻绳,悬在半空作业,看着就让人心惊胆战。

炸药成了开山劈石的主角。但在当时,人们对炸药的认识和控制能力都有限。习自珍亲自监督炸药的使用,设立了严格的操作规程。

即使如此,事故仍难以避免。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山石崩裂,有时是成功的爆破,有时却可能因为计算误差或哑炮处理不当,造成惨烈的人员伤亡。每一次爆炸,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和对生命的威胁。

在一些较为平坦的河谷地带,几台冒着黑烟、吼叫着的内燃机工程机械——主要是蒸汽压路机和小型挖掘机——也开始投入使用。

这是唐启利用有限的工业基础,设法仿制或改造的“宝贝疙瘩”,数量稀少,但在关键地段极大地提高了效率。

这些钢铁巨兽的出现,让许多一辈子没见过机器的民工们啧啧称奇,称之为“铁牛”。

环境同样残酷。热带雨林里,蚊虫肆虐,蚂蝗横行。瘴气(其实是疟疾等传染病)是最大的无形杀手。

开工不到一个月,就有大批民工病倒,发冷发热,上吐下泻。唐启早有预见,他派出的医疗队紧随工程队伍沿线设立站点。这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,使用奎宁等药物防治疟疾,用消毒水处理伤口,在很大程度上遏制了瘟疫的蔓延。

但医疗条件毕竟有限,几乎每天,都有人被担架抬出工地,有的能活下来,有的就永远留在了这片群山之中。

习自珍日夜奔波在工地上,他的指挥部就设在一个简陋的帐篷里,和士兵、民工同吃同住。他脸色更加黝黑,嘴唇因为缺水而干裂,嗓子也因为不停地喊话指挥而嘶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