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害羞!”王奶奶笑得眯起眼,“我老伴儿走的时候,攥着我的手说‘秀英啊,你剪了一辈子窗花,可别让手艺断了’。你看,”她指了指窗外,“现在满村的娃娃都会剪了,我和老头子的‘鸳鸯’也后继有人喽。”
陆野突然站起身:“奶奶,我帮您把去年的旧窗花揭了吧?”
“使不得!”王奶奶慌忙拦住他,“那是我和你爷爷头回一起剪的,揭了多可惜?”她从柜顶摸出个红布包,“你看,我把每年剪的都收着——1965年的‘鸳鸯’,1970年的‘牡丹’,1980年的‘松鹤’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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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布包打开,几十张剪纸层层叠叠,颜色从艳红到暗红,边角磨得发毛,却每张都用糨糊仔细粘在新纸上。陆野拿起最上面一张“松鹤延年”,鹤的羽毛根根分明,松针细得像针:“奶奶,这是您和爷爷七十岁的剪纸?”
“对。”王奶奶眯眼回忆,“那会儿他腰不好,剪两刀就得歇半天。我嫌他慢,他说‘慢工出细活,咱得让子孙后代看看,咱老两口儿的爱,细着呢’。”
叶知秋望着陆野的侧脸,忽然想起他说过的“爷爷的木雕”“姥姥的糖梨”——原来这个总说“粗线条”的男人,心里藏着最细腻的温柔。
“秋姐,”陆野突然转身,手里举着张“并蒂莲”,“王奶奶说这张归咱们。”他的指尖沾着糨糊,“明儿个咱们一起贴,好不好?”
“谁要和你一起贴?”叶知秋嘴上嫌弃,却接过剪纸,“你要是剪坏了,我可不给咱屋贴。”
“保证不坏!”陆野拍着胸脯,“我刚才看王奶奶剪,记着步骤呢!”他拉过一张桌子,铺平红纸,“我来折,你画样。”
暖宝趴在桌角,举着安全剪:“我也要画!”
“你画朵小花。”叶知秋捏了捏她的小手,“在角落。”
陆野对折红纸,手指有些笨拙:“秋姐,这样对吗?”
“再往里折一道。”叶知秋俯身帮他调整,“对,像这样——”她的发梢扫过他手背,带起一阵痒意,“然后画半朵莲花,花瓣要对称……”
陆野盯着她低垂的眼睫,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在漠河,她蹲在冰面上拍冰灯,发梢沾着雪,也是这样专注的模样。那时他说“秋姐,你真好看”,她抬头笑:“冻傻了吧?”
“画好了!”叶知秋直起身,“陆野,现在剪。”
陆野握着剪刀,沿着线条慢慢剪。他的手比她大两圈,剪刀尖儿却稳得像钟摆:“秋姐,你说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要是咱俩老了,也像王奶奶这样,每年小年一起剪窗花,好不好?”
“好。”叶知秋的声音轻得像落在窗纸上的雪花,“老了就坐摇椅上剪,你剪左边,我剪右边……”
“还要教孙子孙女剪!”暖宝举着小剪刀喊,“我教他们剪‘兔子吃胡萝卜’!”
“小宝儿说得对!”陆野笑着,“等咱们有孙子了,我教他凿冰,你教他剪窗花,暖宝教他唱《新年好》——”
“陆野!”叶知秋打断他,“别瞎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