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答完秦浩轩的疑惑,古云子指尖轻捻胡须,故作沉吟许久,才露出几分为难神色:“你的体质确属罕见,寻常入门功法于你而言,确是明珠暗投。我这里倒有一套灵法,是早年云游时偶得的孤本,与你的体质颇为契合,或可一试。”
说罢,他从怀中取出个暗纹锦盒,打开时透出淡淡药香——里面静静躺着几粒黄豆大小的丹药,莹白圆润,隐隐泛着微光。“这是壮魄丹,配合那套灵法修炼,能助你夯实体魄根基。”他拈起一粒递向秦浩轩,目光热切得有些灼人。
秦浩轩捏着那粒丹药,指尖微凉。丹药触手温润,药香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味,让他心头警铃微动。他张了张嘴,刚要说话,古云子指尖微动,另一粒丹药已倏然弹向他唇边,带着不容闪躲的力道。
“难道我还会害你?”古云子的声音裹着笑意,眼底却不见温度,“这灵法多少人求而不得,你该惜缘才是。”
秦浩轩下意识偏头,丹药擦过唇角落在衣襟上。他望着古云子那双看似温和,实则藏着强势的眼,忽然明白——这哪里是馈赠,分明是裹着蜜糖的裹挟。他攥紧掌心的丹药,指节泛白:“前辈厚爱,晚辈心领。只是晚辈根基尚浅,怕辜负了这等好物,容我再想想。”
空气霎时静了静,古云子脸上的笑意淡了些,却仍维持着长辈的从容:“也好,你慢慢想。只是这灵法需趁年轻时筑基,错过了,可就再难有这般机缘了。”
秦浩轩低头看着衣襟上那粒滚落的丹药,药香钻入鼻腔,竟让他脊背泛起一层薄寒。他知道,这看似温和的劝诱背后,藏着不容拒绝的压力。
丹药入喉即化,一股灼热感瞬间顺着喉咙淌入腹中,却奇异地与体内一叶金莲残留的燥热气劲相互冲撞、抵消。那股拉锯般的清凉与温热交织蔓延,秦浩轩紧绷的身体骤然松弛,险些闷哼出声——连日来被金莲药力灼烧的煎熬,竟在此刻缓解了大半。
他正沉浸在久违的舒畅中,古云子已按住他的肩,沉声道:“凝神,按我指引导气!”不等秦浩轩反应,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气流已顺着他的经脉涌入,强行牵引着他体内刚被丹药激发的灵力运转。
丹田处仿佛有团火在燃烧,灵力所过之处,经脉微微发胀,四肢百骸却传来清晰的胀痛与酥麻。不过半柱香功夫,秦浩轩便觉肌肉贲张,抬手时竟能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感,指节攥紧时,连骨节摩擦的声音都比往日更显厚重。
这一切都在古云子的掌控之中,他指尖轻点秦浩轩周身大穴,眼神专注得近乎锐利,仿佛在雕琢一件精心的器物。秦浩轩被气流裹挟着运转灵力,丝毫没有拒绝的余地,心底那丝违和感越来越浓——古云子的“帮助”太过强势,更像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引导,可他偏生挑不出错处,毕竟这丹药确实缓解了他的痛苦,修为也肉眼可见地精进了。
见秦浩轩气息渐稳,古云子收回手,脸上露出满意的笑:“怎么样?这套《炼体诀》配上‘固元丹’,是不是比你之前的修炼快上数倍?”
秦浩轩活动着筋骨,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,默然点头。他能感觉到,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蜕变,可那股被强行推动的不适感,仍像根细刺扎在心头。
古云子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,拍了拍他的肩:“修行本就逆水行舟,有时借力方能快进。你资质不凡,只是缺个引路人,跟着我,不出三年,定能突破当前境界。”
秦浩轩抬眼望他,古云子的笑容温和依旧,眼底却藏着一丝让他看不懂的深沉。他攥了攥拳,将那丝疑虑压下——至少此刻,古云子确实在帮他。
古云子离开时,最后那句“这功法虽非本教正统,却最适合你这般体质,切记不可外传,否则按叛教处置”像块冰砣子砸在秦浩轩心头。
太初教铁律明文规定,严禁弟子修习外派功法,违者轻则废去修为,重则当场格杀。古云子身为堂堂堂主,怎会明知故犯?那句“切记不可外传”,半是嘱咐半是威胁,反倒让秦浩轩的疑虑疯长——若真是为他好,何必用“叛教”二字相胁?
他回到宿舍时,同屋的弟子都已睡熟,此起彼伏的鼾声里,烛光在墙上投下他佝偻的影子。秦浩轩从枕头下摸出片特制的蚕茧纸,指尖沾着朱砂,凭着记忆勾勒古云子教他的功法图谱。朱砂落在纸上,晕开的痕迹像极了绝仙毒谷里那些蜿蜒的毒藤,让他指尖发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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绝仙毒谷是太初教的禁地,谷中瘴气能蚀骨销肌,却也是历代弟子处理“异端”的隐秘场所。秦浩轩之所以选在那里接头,是因为三年前他曾在谷口救过一条通体碧绿的小蛇,蛇鳞上有七星状的斑纹,能在毒瘴中自由穿行——那是他在禁地边缘捡到的生灵,不知为何总跟着他,后来便成了他传递密信的信使。
子时的梆子敲响第三下时,秦浩轩吹灭烛火。黑暗中,他的灵魂轻轻飘离躯体,附在床头那只绿蛇身上。小蛇“嘶”地吐了吐信子,衔起蚕茧纸,像道绿色的闪电窜出窗户,没入夜色。
绝仙毒谷的入口藏在断崖下的石窟里,瘴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,月光穿透瘴气时,被染成诡异的青紫色。秦浩轩附在蛇身上,能清晰地“闻”到空气中的毒性——那些漂浮的毒粒子带着甜腻的杏仁味,是谷中独有的“腐心草”散发的,沾到皮肤便会顺着毛孔钻进心脉,让人七窍流血而亡。
小蛇却毫不在意,灵活地避开毒草,钻进石窟深处。这里比秦浩轩记忆中更阴沉,石壁上渗出乳白色的黏液,滴落在地上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腐蚀出一个个小坑。他忽然想起古云子教他的功法里,有个吐纳的姿势极像谷中那些盘绕的毒藤,心又沉了沉。
石窟尽头的石台上,坐着个穿灰袍的老者,背对着他,手里正用银簪挑着只毒蝎,慢条斯理地去其尾针。听到蛇信声,老者头也不回:“古云子教你的‘噬灵功’,练到第几重了?”
秦浩轩的灵魂在蛇体内一震。
噬灵功!那套被古云子称作“最适合你”的功法,竟是早已被列为禁术的噬灵功!传闻此功需以生灵精气为引,修炼到深处会噬人心智,最终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。
“他果然在骗我。”秦浩轩借着蛇的瞳孔打量老者,认出他是教中负责刑讯的“无常老鬼”,据说专司处理叛教弟子,手段狠戾到连长老都忌惮三分。
小蛇将蚕茧纸放在石台上,老鬼用银簪挑起纸卷,借着磷火看完,冷笑一声:“这老狐狸,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。”他从袖中摸出个青铜铃铛,摇了摇,铃声穿透瘴气,竟让周围的毒草都瑟缩了几分,“你且回去告知秦浩轩,按古云子教的练,切记要装作毫无察觉——他若想知道古云子的真正目的,三日后亥时,带噬灵功的后续心法来换。”
小蛇衔起空了的蚕茧纸,转身时,秦浩轩忽然“看见”石缝里嵌着半块玉佩,玉佩上刻着的云纹,与古云子腰间的配饰一模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