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瞅那秦浩轩，莫不是扎根时伤了脑子？”有人撇着嘴，语气里满是讥诮，“这灵泉正旺着呢，急吼吼地存水做什么？”

旁边立刻有人接话，声音压得低了些，却足够周围人听清：“可不是么？谁不知道这铁缸存不住灵气？灵泉装进去搁上几日，里头的灵气早跑光了，到时候浇下去，跟普通井水有啥两样？他这是白费劲，还平白耗了力气，傻不傻？”

更有人故意提高了声调，像是生怕秦浩轩听不见：“我说秦师弟，你这缸里的水存着也是白存，灵气跑光了还不如现挑的管用！倒是省点力气，歇歇吧！”

秦浩轩却像没听见似的，扁担压在肩头，步子没慢半分。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进泥土里，溅起细小的尘埃，他望着田里油绿的玉米叶在风里舒展，又看了看缸里日渐满盈的水，眼底的光反倒亮得很——旁人只知铁缸锁不住灵气，却不知他早算准了这几日灵泉的灵气比往常浓三分，便是走散些，余下的也够撑过那波即将到来的骤雨。到时候别人田里的作物经不住雨涝伤了根，他这提前蓄下的灵泉，正好能护住玉米的气脉。

身后的议论还在继续，他却挑着水桶，稳稳地走向下一个来回，桶里的灵泉晃出细碎的光，映着他侧脸的轮廓，竟透着股旁人不懂的笃定。

“不对啊，你看那些入门好几年的师兄，谁像他这样天天挑水蓄水？这又不是枯水期，犯得着吗？”

“说不定是想练力气？但也犯不着用灵泉啊……”另一人撇撇嘴，“要说傻，还得是他——咋不弄几个玉缸呢？听说玉缸能锁灵气，存再久都新鲜。他这铁缸存着，灵泉的灵气跑光了，跟普通井水有啥区别？”

“你才傻呢！”旁边人嗤笑一声，“玉缸是一般人买得起的？咱辛辛苦苦种一季作物，风调雨顺也就攒够一个玉缸的门派贡献，他入门还不到一个月，贡献值怕是连玉缸的边都摸不着，拿啥买？”

……

细碎的议论像蚊子似的钻进秦浩轩耳朵里——他身为巫修，听觉本就比常人敏锐数倍，这些含着奚落的话自然瞒不过他。但他只是低头看了看铁缸里渐满的灵泉，唇角轻轻扬了扬，没当回事。

连徐羽和慕容超都看得一脸迷糊。徐羽听着那些传言，忍不住悄悄拉了拉慕容超的袖子，小声嘀咕：“你说……他是不是扎根时出了岔子？怎么总做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，别真是……”话说到一半，又觉得不妥，抿了抿嘴没再说下去，眼里却藏不住担忧。

秦浩轩挑着水桶从他们身边走过，水珠顺着湿透的衣襟滴在石阶上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他抬头冲两人笑了笑，眼里的光比缸里的灵泉还亮：“别担心，过几日你们就知道啦。”

铁缸里的水快满了，水面映着他的影子，稳得很。

夕阳把最后一缕金辉洒在石阶上，秦浩轩刚将最后一桶灵泉倒进缸里，直起身时，后背的衣衫已能拧出水来。徐羽和慕容超快步迎上去，一左一右扶住他，两人眼底都带着藏不住的心疼。

“浩轩哥哥，先歇会儿。”徐羽把他往自己房间引，语气里满是担忧，“你这几日像着了魔似的挑水，到底是为了什么？”

进了房间，慕容超递过一杯凉茶，沉声道：“秦师兄，有话不妨直说。你是不是还在为扎根的事烦心？”他顿了顿，斟酌着词句，“其实你二十天便能扎根，已经远超常人，便是有几分不完美，往后慢慢纠正便是，何必这般折腾自己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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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羽也点头附和，眼眶微红：“是啊，就算扎根有瑕疵，也不能因此伤了身子。你这样没日没夜地挑水，旁人看了笑话不说，万一累垮了……”

秦浩轩看着两人真切的关切，心里又暖又无奈，忍不住苦笑一声——原来不仅外人误会，连身边最亲近的他们，也以为自己是因扎根不顺才自暴自弃。

他接过凉茶一饮而尽，喉间的燥热稍缓，深吸一口气，抬眼看向两人，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郑重：“你们别担心，我没受刺激，扎根也没出问题。”

见两人仍是一脸不信，他放缓了语速，缓缓道：“我之所以储这些灵泉，是因为……”他顿了顿，似在掂量措辞，“我推演过天象，不出半月，恐怕会有一场大旱，到时候灵泉水位会骤降，寻常弟子怕是连日常用度都难维持。咱们三人常在一起修炼，灵泉消耗本就比旁人多，提前备好，总不至于到时候手忙脚乱。”

这话一出，徐羽和慕容超都愣住了。他们只当他是钻了牛角尖，却没料到是这个缘故。

“大旱？”慕容超皱眉，“可最近降雨频繁，观星台也没发布任何预警……”

“天象变幻无常，有些细微的征兆，未必能被所有人察觉。”秦浩轩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，语气笃定，“我既察觉到了，便不能坐视不管。这些灵泉，不止是为咱们三人备着，真到了那时候，能帮衬旁人一把，也是好的。”

徐羽看着他被汗水浸透的衣襟，又想起他方才挑水时佝偻却坚定的背影，心里忽然一酸，轻声道：“那你也该告诉我们，咱们一起分担才是。”

秦浩轩笑了，眼里映着烛火的光：“这点力气活，我还扛得住。再说，提前告诉你俩，怕是要被你们当成胡思乱想，拦着我呢。”

慕容超重重点头：“明日起，我跟你一起挑。”